伏地魔倒是不怎么惊奇：“如果是赫敏的话，那的确说得过去。”他注意到哈利扭到一边去的脸，不由得放轻声音：“你看，现在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赫敏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女孩，这点哈利从不嫉妒她。但是自己送死什么的……哈利很大地哼了一声，依旧不睬他。

“你到现在还没真正理解那枚戒指是怎么作用的吧？”伏地魔很想叹气，他发现他好像把救世主惯过头了。

哈利被这个话题挑起了精神。“不是做出新的选择吗？”

“你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状语。”伏地魔看着他，神情专注：“告诉我，你在看到闪回咒情形的那一刻想了什么？”

“状语？”哈利皱了皱眉头，“我那时能想什么？‘你果然骗了我？’不然就是‘之前没让你死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他说着说着，自己先明白了，神色震动：“不仅仅是做出选择而已！而是要为对方做出新的选择！” 他们为对方做出新的选择的时候，就是他们的灵魂各自回到身体的时候。自己的记忆世界里，他在说出带着昏迷的伏地魔去禁林的时候已经动摇了，而闪回咒确定了他的选择。这也就说得通了，在伏地魔的记忆世界里，汤姆最后确实是要刺下去，但最终他只看到这个动作的前奏就回到了现实。

“完全正确。”伏地魔轻声说。他在他自己一步步的计划里慢慢看出了这一点。他做得再多都没有用，决定权不在他手里。蒙骗没有意义，他只能用最狠最决绝的方式做给哈利看，让后者自己判断。他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幸而哈利一如既往地没有让他失望。至于哈利那边，虽然男孩不知道，但毫无疑问，男孩做得非常好。再加上还有斯莱特林帮忙，结果所消耗的时间甚至比他还短一些。

哈利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所好转。“你果然还是一个斯莱特林，我现在真是无比庆幸这一点。”他最后的语气带上了点愤愤。论精明程度，他果然还差得远！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夸奖。”伏地魔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哈利又好气又好笑。他敲了敲桌子，“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老实说，你那最后一条协定是怎么回事？我觉得那根本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话说出去了，食死徒必须消失。但照伏地魔的心思，他肯定准备好了别的方法。

“我只是觉得，我大概不需要那么多手下。”伏地魔摊手，“这正是一个精简人员的大好机会。”

哈利怀疑地看着他：“这件事你不是很早就开始做了？”从开始的虫尾巴到卡卡洛夫，他们不都是弃子吗？

“凤凰社给了我一个绝好的理由，既光明正大又理直气壮，不用岂不是太傻？”伏地魔轻笑，黑玉般的眼睛里闪着光，“不客气地说一句，他们恐怕还觉得他们占了很大便宜吧？不过我估计邓布利多应该看出来了，但他没有办法。”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语调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哈利想到伏地魔在众人前说要解散食死徒时的冰冷沉重语调，再想到难以置信的凤凰社成员，还有跪了一地、诚惶诚恐的食死徒，不由得觉得背后发凉。伏地魔完全就是在耍着一大群人玩好吧？“演技果然厉害，不愧是黑魔王。”哈利假笑着恭维他。但是他心里感受很复杂：一方面不得不为这种心机感叹，一方面却莫名地踏实——伏地魔以前从来不认真地和他说这方面的问题。“这就是说，食死徒的活动要完全转入地下了吗？”

“不。”伏地魔否定道，“我说他们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他强调似的说。

哈利高高地挑起了一根眉毛。“可是这不可能！没有了食死徒，那你准备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吗？”

“不。”伏地魔再次摇头，好笑地看着男孩的两根眉毛都挑了起来。“只是恢复到食死徒的前身而已。”

哈利完全一头雾水，他从来没听说过食死徒还有前身。

“沃尔普及斯骑士团(knights of walpurgis)。”伏地魔轻声说，“以后只有这个了。”

哈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没有再问下去。而伏地魔看着他，也没打算问哈利关于那个禁足霍格沃茨的问题。他们俩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底线，哈利那么说也只是为了稳住凤凰社，毕竟邓布利多比他的威望高多了。但实际上，后者完全看不住他。哈利明显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那么说。在容忍范围里，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给对方留下更大的空间：他在表面上给足了凤凰社面子，而哈利用生命保证换来了他的自由。

他们一起面对过残酷的真相，现在也为对方付出了全部努力与信任。伏地魔心忖，他这边应该还需要一点儿漂亮的扫尾工作，就算对方不说。哈利想做的事情他不知道，但他的男孩看起来已经有了主意，大概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