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我暗暗咬着牙,跟在蓝染身后掩上门。幸亏他不是真的要喝茶,蓝染停在了庭院的桃树下,抬头看着枝头上的粉色花苞:“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尸魂界看见这种花了,偶尔路过,看见墙外伸出的花枝,这才冒昧打扰了。”他回头微笑,我只能赶紧说:“没关系,您能喜欢它是我的荣幸。”看我这都说的什么啊……哇,该死的等级制度!

蓝染又抬头看着花苞:“多好的桃花啊,开的时候肯定更漂亮!”蓝染到底想干嘛?开口桃花闭口桃花,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话:“如果您不嫌弃,等到花开时请过来赏花吧,顺便喝一些自家的桃花酿。”蓝染惊喜地回头:“真的可以吗?”我看见他的笑容,心想不会他就是等着我这句话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拍着胸脯保证这绝对是我的荣幸,不会造成任何困扰,蓝染这才肯走。临走时他还依依不舍地看了那棵桃树一眼,那一眼看得我浑身发寒:以前从没见蓝染对什么花花草草有兴趣啊?换句话说,肯定不是桃花把他引来的。我有什么地方露馅了吗?

等他一走,我立刻关门回屋,手腕一晃,有着天水碧、玄黄、金赤三颗珠子的黑白丝缠手镯在淡淡白雾中显现。“守城,”我沉声说道,“现在立刻从附近的平行世界开始找流霜和子夜,不用停留,把我的灵络放一丝就可以了。”这个方法是最有效的,灵络可以让他们感知,当他们找到灵络时,我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了。但是同时,这也是最冒险的办法,因为灵络也可能被其他人发现,而我不想暴露。可是现在,蓝染肯定已经对我有所怀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但是肯定要在他发现之前把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我一点儿也不认为有侥幸逃脱这种事的存在,尤其是在一个心思如海的阴谋家面前。

为了安抚喝不到九年桃花酿的桃夭,我答应给她一罐十年的樱花酿。还好我有先见之明,那次在朽木家后山埋下的、准备之后去赏花时喝的酒果然派上了用场。桃花很快就开了,纷纷繁繁地挂满枝头。我在树下摆上长几,温好酒,正心想是不是要拜托瀞灵庭的守卫给蓝染递个请柬什么的,随着三声轻响,蓝染已经推开微掩的大门进来了。看见几案上冒着热气的小火炉和两只酒杯,他笑了起来:“看来我来的正好。”

坐到桌边,蓝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眯起眼笑道:“果然不虚此行,里绘你果然是心灵手巧啊!”里绘是我现在的名字,不过我们才见过两次面,有熟到直呼名字的程度么?我腹诽,面上装的微微脸红,只管低头添酒。没错,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对蓝染暗自倾心的少女。蓝染没戳破之前,戏还是要演,相信这样才是少女看见温柔的蓝染正常的反应。

之后他就开始和我开始讨论有关桃花的诗词名句了。月上中天,“明月桃红,皓腕清风,”蓝染吟道,我诧异地抬头,这才发现他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起从桃花移到了我的手腕上。看见我抬头,他笑得愈发温柔:“里绘,我觉得你要是戴一个镯子会非常合适哦!”哇,好大电力的笑容,我的脸通红,头越埋越低,掩饰我的心惊:蓝染只是无意提到,还是他根本发现了我的手镯?

晨光微熹,瀞灵庭估计也恢复正常通行了,蓝染望着天边薄薄的光,终于起身告辞。这顿酒他是喝的舒服了,我把蓝染送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背上一片冰凉。天啊,跟这种人为敌肯定会短寿的!我整整衣装,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不能给晴晚她们看到。凝目远望,瀞灵庭里朽木家的樱花也该开了吧?我走回树下,手指画了一个圆圈。和着几案酒壶一起原地消失的我当然不知道,折回来的蓝染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事实证明我的方法的确很有效,在守城出发后不久,我很快就收到了其中一个灵络传回的信号。我立刻通知守城返回,再看看酒兴正酣的晴晚和桃夭,等守城回来她们也该醒酒了吧?这个时候,桃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长笛,晴晚和着笛声且歌且舞。我的心情不由得被两人欢乐的气氛感染,也不知道那一界的情况怎样,担心也是白搭,不如我也放松一下好了。

于是当早晨在树林里练剑的白哉循声而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黑发女子在不知何处飘来的乐声和歌声中翩然起舞,不仅曲调闻所未闻,舞姿也是见所未见。广袖飘摇,环佩叮咚,我踏着节拍转过一个半圈,头一侧,突然从步摇上青玉垂珠的反光里发现了一边瞪大眼睛的朽木少爷。坏了,我还穿着汉服呢!真是流年不利,我暗自撇嘴。晴晚和桃夭显然也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她们立刻垂手立在一旁,反正只有我能看见她们。嘎然而止的乐声唤回了沉醉其中的白哉的理智,他大吼:“你是谁?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