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框里的羊皮纸卷是画家特地留下的,具体已不可考,只知道是阿尔帕王妃的某位倾慕者。里面记载着的是他所知道的所有阿尔帕王妃的生平,令人注意的是,里面提到了一个从来没人听说的秘辛,皇帝曾为因妻子的美貌招来众多觐见者而烦扰。于是他特地建造了一座城堡,地势险峻,四周筑起高墙,自从那座城堡完工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见过王妃。
上面并没有提城堡的所在地,只说了在深山之中,于是旅团只好采取地毯式搜索。教徒岛是最可疑的地方,因为它的严格禁令,使得外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上岛而不惊扰众多瞭望哨的最好方法,莫过于伪装成一身深沉黑色的修道士。他们能自由地在岛上行动,就算出现在鲜有人至的地点也是正常的,因为岛上有苦修的传统,有许多修道士连屋子也不要,幕天席地,风餐露宿。
几天之后,四人都没什么进展。留守大岛的侠客倒是传来了消息,西索已经得知他们的行动,即将往教徒岛而来。这真算不上好消息,重霜扶额。他信手晃出屋子,顺着分叉的小道继续搜索。路口站着一个穿着修道士服装的人,重霜按习惯对他点了下头,走过去却觉得不对劲,气息熟悉得不得了。他惊讶地回头,“老妈?”
那人转过头,摘下帽子,果然是重月:“霜儿,我好伤心啊,你反应真慢。”重月一脸委屈,重霜目瞪口呆,“老妈你怎么上来的?”重月摊手:“和你一样啊。”扯吧,警察难道是摆设?对了,估计是荷尔蒙饼干的作用。重霜想到这一点,疑云顿消,换了另一个问题:“老妈找我有事?”“没事就不能看我儿子么,”重月作生气状。重霜额上一滴汗,您老还记得我这儿子,这就该谢天谢地了。
有重月的加入,进度大幅提升。他们很快就把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扫了一遍,最后就剩一个看起来宽得要命深得没边的悬崖。两组人聚集,对着黑暗的渊底发愁。“这怎么过去?”飞坦皱着眉,他实在是受够了餐餐都是茶和橄榄,他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好好大吃一顿。库哔颇为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库洛洛盯着深渊,照那张纸上的描述,王妃明显是被幽禁了,而悬崖对面的山,明显是非常好的地点。问题是,证据呢?他的目光收回来,沿着崖边走了下去,到处都是乱石杂草。他踢了下脚下的石块,它翻了一个面,露出上头的花纹。虽然风吹日晒,还可以依稀看出线条繁复,自然力绝不可能自发形成那样的图案。库洛洛睁大眼睛,这是……
“在这里!”库洛洛抬头,发现是重霜,他和自己不认识的黑衣人在前方的草丛中翻找,显然也发现了蛛丝马迹。“我们必须想办法过去,”重霜回过头,对着闻声赶来的飞坦和库哔说。重月——易容了的——一手搭上儿子的肩膀,“霜儿说得对。”库洛洛微不可察地皱眉,重霜一点避开的样子都没有,他确定这个人不是伊尔迷,那到底是谁?
重月很是兴味。她扫了一眼止不住吃惊的人,显然对自己和霜儿的关系不知情。更令人揣测的是那个叫库洛洛的脸色,啧啧,真难看啊。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很久之前在流星街时。霜儿的态度也很令人揣测,说话的时候会无意识地躲着他的目光。虽然现在情况有点奇怪,但是这个叫库洛洛的家伙果然有点本事。重月挑眉,她附耳和重霜说了几句什么,而后重霜点头,看得库洛洛怒火中烧:说个话有必要凑这么近吗?
天色渐晚,于是库洛洛决定先回去休息一宿再做打算。等到旅团成员都睡着后,独孤家母子俩悄无声息地溜出来,重霜很不明白为什么老妈要神秘兮兮地叫他半夜出来说话。两人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月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下来。
“霜儿,”重月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那个库洛洛……”重霜震惊地看着她,老妈这么快看出来了?“……”“什么叫知子莫如母知道不?”重月摆手,看儿子这样她就用不着回答了,“好吧,男人也没什么……”听到这话的重霜更震惊,重月自顾自地往下讲,“你喜欢他?真的考虑好了?啊,我的意思不是反对,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好像对你不够好……不对,好像没有足够的重视……啊,也不对,那种感觉……”重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纠结地望天。
重霜怔住了。长久以来的心事被人道破,面对的还是自己唯一的至亲,委屈的感觉突然铺天盖地而来。“我和他不可能。”重霜缓慢且坚定地说,要不是这样,回过神来的重月肯定以为自己幻听:“……什么?”自己儿子的脾气还不知道,从小那个倔啊,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