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决赛众所瞩目,本来挺宽敞的道场内外此时只能看见一群群的人。前一天晚上恬之冢崇又一次领教了不二的水准,从他的祖父嘴里。向来苛刻的二老对同一个人赞赏有加,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今天这场比赛绝对不能错过!他的手在木刀上轻轻滑过,最后落在细丝紧裹的刀柄上。不二看着他,是以前那个给自己下战书的人。他连名号都报出来了,而自己却完全没当回事——至少要给人家一个回复的吧?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不二先给他鞠了个深深的躬:“实在非常抱歉!”恬之冢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居然是一个不执着的人……
力量上恬之冢肯定占优势,他可比自己大两岁;那么,就只有以己之长了,不二沉身,避过斜刺而来的险险一剑,轻喝一声“起”,台下众人只看见台上剑影缭绕,不见人身。真田暗自赞叹,周助的燕飞更加炉火纯青了。其实这不是很强势的一招,挡回去对恬之冢来说不是难事,但是习惯了燕飞六本的人肯定料不到周助的招数其实是江户遣八本。就算能勉强挡住第七招,但是紧接着的八本肯定没有办法,燕飞可是一个非常讲究声型气势三合的招数,而且气势是逐渐加重的——真田心里分析,台上的局势如他所料,恬之冢惊讶地看着不二,他的手腕已经被不二的木刀击中。只存在于历史中的招数他也能练成?台上台下都是惊愕。
不二先拿下一本,而他的对手是一直以来无人可当的恬之冢崇——这足够成为一枚深水炸弹,台下开始有沸腾的趋势。短暂的休息时间后,比赛继续进行。显然故意露破绽的招数不能再用,不二使用了两刀。可是恬之冢显然不是徒有虚名的,他的神妙剑比前田的极意精妙多了。又加上他在力量和经验方面的优势,眼看不二支撑不住一步步后退,台下的真田迹部都有点焦急。这样下去就很可能被反超,也只有不二才能在如此情况下保持一贯的笑容。恬之冢崇也很奇怪,照理来说被他逼着的对手应该惊慌失措才是,而面前人却一副风轻云淡的微笑。莫非——他有后招?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恬之冢就在咫尺之间看见了一抹锐利的冰蓝。只见不二松开握剑的双手,迅速转身,在众人的惊呼和自己木刀的落地声中,顺势握住了恬之冢冲过来的木刀。迹部惊得站起,“周助你在干什么?会受伤的!”不二似乎没有听见台下的声音,左手握住刀刃迅速地旋转,右手给了木刀一个重击——恬之冢完全没有料到不二会这么做,最后的结果就是两把木刀都躺在了地上。真田藩士和恬之冢藩士对视,对方眼中都映出了明显的难以置信:无刀流?
正文 章三十四
实在是太强大了!这句话估计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内心活动。柳生新阴流的最高境界就是所谓的“无刀取”,至今为止领悟到这个极限的都是新阴流宗师级别的人物,这个少年怎么看都只是弱冠年纪啊!不要说恬之冢崇瞪大的眼睛,迹部真田惊讶的表情,连一向稳重的藩士们都站了起来。不二愕然地看着台上台下灼热的眼神,不就是突然间发现可以利用自己丢刀时恬之冢那一瞬的惊讶时下手更容易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做过头了?和大家兴奋的表情格格不入的是凤的痛心疾首,他怎么能忘记带dv呢?以他的商业头脑,凤肯定刚刚那个十分钟绝对热卖。
结果,在一群藩士的讨论下,不二自从国一开始就停滞在天狗抄的传位一下飞速窜到了皆传。看他们的激动程度,要不是藩士的称号有年龄和教学限制,估计他们都会给自己戴上。不二目瞪口呆,不是吧,看来一不小心又惹了个麻烦。恬之冢崇微微低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在一年之前他第一次看见不二时,不二已经能够空手干净利落地对付一群围攻的人了。那时候他的手法更带有古武术的气息,没有想到现今剑道造诣也如此登峰造极。真不知道是自己眼光太好还是不二实力太强,恬之冢这么想着,抬头一扫,没想到看见本应兴高采烈的不二还是一副淡淡的微笑,眉宇间不见任何狂喜神色。他又想到自己那个被忘记了的挑战和不二比赛之前的道歉,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执着于胜利吗?
比赛结束之后,本来的二人行在回东京时变成了三人行。不二很是荣幸地给真田迹部王对王的扑克大战当了一回见证人,帝王和皇帝果然都不是说着好听的。直到后半夜不二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真田看着迹部轻轻地把自己外套给不二披上,再看见他眼里的温柔神色,一度以为自己打牌困倦过头以致于出现幻影了。直到早晨他醒过来,看见对面座位上的不二盖着迹部的外套睡得正香时,才明白那不是幻觉。真看不出迹部那么骄傲的人也有温柔对待别人的时候,真田慨叹,真不愧是青梅竹马的两人啊……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事实的那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