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利泽尔开口了，声音彷如礼堂唱诗班的颂赞：“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像两只聒噪的斗鸡呢，我们完全可以朋友一样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工作，谈一谈兴趣爱好……”

“如果你能少一些讽刺。”诺伊补充道，“或者不要抢我的苹果派的话。”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凯斯·利泽尔摸了摸下巴，“这个场合可能有些不够严肃，但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些严肃的话。”

“什么？”诺伊问道。

“我对你很有好感，诺伊·林顿。”凯斯·利泽尔收起了懒洋洋的动作，身子挺直，脸庞凑近诺伊，“不知道你是否曾经感觉到这一点。我或许曾经做过许多让你困扰让你厌恶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对爱情的态度很认真，因为缺少经验的缘故，我的表现比小学生还要幼稚。”

诺伊一点不害羞地望着他：“你希望我有什么看法？如果你的表白是真实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真实的情绪。事实上，凯斯·利泽尔先生，我只是不像最开始那么讨厌你，但也仅是不讨厌而已。”

“我以为你至少对我是有好感的。”凯斯·利泽尔无奈摇头，“好吧，你的回答至少没有让我彻底失去信心。”

“所以，诺伊·林顿，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追求你。”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约翰的小餐馆”气氛太过放松的原因，诺伊心里一点都没有被表白的喜悦或者羞涩。相反，她心态很放松，她只是默默瞥了凯斯·利泽尔一眼，告诉他：“如果你和我抢下一份苹果派的话，我就拒绝。”

“当然不会。”凯斯·利泽尔眼底温柔倾泻，他在心底默默地说，刚刚那一份苹果派已经足够饱腹了。

凯斯·利泽尔干脆坐到诺伊身旁看比赛，他们椅子靠着椅子，贴得极近，诺伊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身为英国人，虽然两人的工作重心都在美国，但他们骨子里对足球的喜爱都是相同的。

老乔治和老约翰之所以成为好友，就是因为两人年轻的时候支持同一家球队，并且都曾去那家球队的青训营试训过。虽然一个后来成了餐馆老板，一个成了商人，但两个人的友谊就这么保持了下来，并且越来越深厚。

没有进球的时候，餐馆是很安静的，球迷们最多嘟囔两句今天的比赛真无趣，一旦有进球产生，无论是来自于主队还是客队，球迷们的欢呼和怒骂就会顷刻间爆发出来，声音大到足够把屋顶吵破。

今天运气很好，切尔西虽然是客队迎敌，却在下半场开局进了对手一个球。

顷刻间，餐馆里的球迷们大声欢呼着，大叫着要求供应啤酒，只有酒才能够满足他们激动的心脏。

诺伊发现，身旁一直很正经的凯斯·利泽尔也在切尔西进球的那一刻欢呼了起来。他甚至如同那些激动的球迷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

然后诺伊悲催地发现，自己被抱住了。

天知道凯斯·利泽尔到底是兴奋过度还是故意的啊！

诺伊狠狠推开了凯斯·利泽尔，谁知道这家伙看起来瘦弱，力气却大得要命，箍住她的双手仿佛带着特异能量一般根本就松不开。诺伊挣扎了好一会儿，凯斯·利泽尔却一直紧紧抱着他，皮肤贴着皮肤，诺伊的脸霎时就红了。

“诺伊，诺伊……”凯斯·利泽尔在她耳边低喃着，“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你不要那么小气。”

诺伊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凯斯·利泽尔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凯斯·利泽尔立刻松开了手。他眉眼却是含笑着的，脸颊红润，眼睛明亮，纵然他没有说话，诺伊却能察觉到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凯斯·利泽尔当然是愉悦的。他的恋爱经历很少，当他对待一位陌生的女士时，他往往能够保持自己的风度，但如果那个女孩子是他喜欢的人，他总会忍不住将注意力投注在那个女孩子身上，然后企图用恶劣的言辞吸引她的注意。

幼稚，凯斯·利泽尔这样定义自己，实际上他就像十几岁的青春期处男一样幼稚。但庆幸的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和公关师，凯斯·利泽尔拥有常人难以察觉的敏锐度。他很容易从对手动作的细枝末节中察觉出真正的态度，他依靠自己的观察力攻营拔寨，而当这一特长运用在爱情上的时候，它同样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凯斯·利泽尔一直在观察诺伊·林顿，当他发现她对他的态度软化并且对他确实有了一些好感度的时候，他就直接出击了。

他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点，不是在灯红酒绿的洛杉矶，而是在对诺伊具有独特意义的“约翰的小餐馆”。约翰是很乐意撮合诺伊和凯斯的，诺伊也做不出任何伤害约翰的事情，而这一点恰好是凯斯·利泽尔捕捉并加以利用的。他在试探诺伊，他就像一只等候猎物的狮子，一点一点地看着猎物慢慢跑进他的包围圈。纵然实践造成的并不一定是好结果，但凯斯·利泽尔可以肯定，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