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以最快的速度划拉了两个垫子一个靠枕:“太傅,给我师父垫一垫。”

于谦控制着云气托着轻飘飘的文泽兰,先把垫子和枕头铺在旁边亭子上方,再把她放在垫子枕头上,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仙姑,您在这儿睡一教,早些解毒。贵妃被您吓得不轻。”

文四心里头还很清楚,听声音也听的很清楚,对周遭的感知也很敏锐,只是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暗的埋怨于廷益不会办事。你找一个安全干净的地方把我放下来,搁上隐身术,等我自己把毒散出去了就好了,非要把我带到这儿来,叫我那不怎么可爱的小胖徒弟看见了,以后颜面无光啊。

虽然感觉这酒有毒,可没想到毒性这么大,古墓的青铜器里的酒我喝过好机会,过去也只是喝到美酒而头晕头痛,或是酒蜜汁变质,我去河边洗舌头。没严重到整个人都动弹不了的程度啊。难道酿酒这群人用的是有毒的米?难道铸造这个罐子的时候用了□□?

等等,□□不是金属,我听说过有一种剧毒的金属常常作为添加剂使用,那是铅!铅中毒会导致浑身麻痹和变成傻子!马勒戈壁!你们这帮古人都是脑残吗!从小啃着铅奶嘴长大的吗!

这酒味道那么好,怎么就他娘的有剧毒呢!难道是传说中的鸩酒?

她躺在这里,默默的晒着月亮,默默的骂街。

于谦回去之后:“贵妃娘娘放心,安顿好了。且用了隐身咒,不会叫人看到。”

万贞儿松了口气,红着脸福了福身:“太傅费心了。”

于谦慌忙还礼:“仙姑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朱见深心里头急的火烧火燎的,一屁股拱开贵妃:“太傅啊,朕有一个很好的计划,还请太傅为我参详。”

于太傅道:“臣愿闻其详。”

皇帝示意他坐下说话,倒了一杯青梅酒推了过去,低声细语的说:“朕打算封郕王为天师……”呱唧呱唧说的很细致,从攫夺封号以儆效尤,说到天师府和衍圣公府和吕布一样,都是三姓家奴,又说道朱明王室不会投降外敌。

万贞儿在旁边的鼓凳上坐了,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于太傅听的连连点头,大为赞叹:“陛下此计甚妙,可安千年社稷!”而且,他的媳妇是狐狸精呀!活的很长很长,如果能长时间管着子孙后代,必然不会出现张元吉这种不肖子孙。

朱见深听了这话却不觉得高兴,反而又有些忧虑,双手捧着胖脸,像个小学生一样把两个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太傅啊,那龙虎山天师府要不要取消呢?”

于太傅刚要回答,却顿住了。

万贞儿一怔,她原以为天底下只能有一个天师,现在听皇上这么一说,要是有两个天师也没什么不可。可皇上为什么会这样说呢?难道是为了制衡郕王或他的子孙后代?

朱见深道:“杀张元吉容易,他冒犯的是国家的王法,把天师之位赐给旁支旁系也容易,这是朕的天下,可是朕仔细想了想,天师府积威甚重,别说是当地,就算是京城也有许多人对他们奉若神灵。又恰逢时局不稳,瓦剌人又在躁动不安,意欲犯边,朕想着他们天师府祖上和张鲁、张角血脉相连,这是祖传的造反,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只怕要弄出黄巾军太平道来。”

于太傅深以为然:“张元吉不仅僭越,还蓄养恶奴,暗暗的打造兵器,府中持刀剑者数百人。”虽然张元吉只是用他们来强抢民女,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个幌子!自古以来白莲道、红花会都是以神佛的名义造反,正如皇上所说,他们可不仅是祖传的造反,还是首创的造反方式呢!“皇上若要杀他们,可以谋反为罪名,斩草除根,若要将天师府的爵位另赠他人,千万不要在现在的天师府中寻找,两代以内的旁支就足够了。”

皇帝点点头:“还有一件事,现在天下道箓都出自张天师府,这实在是一家独大,不利于管理,朕有心让见济也可以给人收箓。唔,他挺灵验的……要是能当众展示一下无穷妙法就好啦。”

于太傅沉吟了一会:“郕王的修行的确不错,可他的岳家尽是妖精……嗯,这倒也好,臣近来与山神谈话,听很多人说起,有道的精灵为了修成成果,最是谨慎,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皇帝摸摸下巴:“那当街打人…和逛青楼不给钱的,是不是不太谨慎?”我弟的舅兄们都不大讲究啊。虽然和我的舅兄相比要好一些,那是因为郕王他穷啊!

于太傅沉默了:“前者或许有的解释,后者自然不好,理应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