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香楼是饭店,听评书的地方是茶楼,白迎和旁边的禁军都知道很多茶楼:“王爷听的是哪段数目?好多茶楼里都有说书的。”

朱见深记得清清楚楚:“程咬金和人结拜,瓦岗寨那里”

一群人就去了说隋唐的茶楼,换了八间茶楼,朱见深累的冒汗,一指台上的说书人:“就是他!就是这儿。”

掌柜的一瞧是禁军都尉,连忙凑过来:“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带着老婆孩子和禁军来看评书?这有点奇怪。

杜贞英:“去雅间,上一壶好花茶,让这老…先生多说一会。”

掌柜的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自己屁颠屁颠的捧着这位军爷往雅间走,刚走一步就瞧出来了,这小孩才是真正的大爷。

小伙计从台上嚷了一句:“海翅子海冷回头点,马后。”

海翅子是当官的,海冷是当兵的,回头点指的是来过的客人,马后的意思是多说一会。

说书先生一听就明白。

朱见深落了座,喝着茶,听了一会:“咦,单雄信要死了?”

说全本的隋唐演义,要从杨坚建国,说道黄巢起义,一说能说几年。他上次听的时候是四十六友结拜,空了将近两个月,再听是斩单雄信,在京剧里叫《锁五龙》,然而现在还没有京剧。

☆、第51章 跟她特别亲

雅间在二楼, 一楼上空围绕着舞台,三面有雅间, 位置最好的地方自然是正对着舞台的那一间,余下的位置, 往左右两侧蔓延,越靠边越差, 价格也有细微的差距。朱见深和万贞儿现在在侧面的雅间,别的地方都有人了, 关着门也一样清净,听评书又不是唱戏, 看或不看都无所谓。

朱见深嗑着瓜子,挺想往楼下听评书的那帮人身上扔瓜子皮,要扔之前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好。哎,好想看下雪啊!他开始试着用瓜子皮堆出一个雪人来, 身体倒是能堆出来, 只是圆滚滚的脑袋没法做。

万贞儿低声问:“殿下想做什么?”

“我想堆一个小雪人。”朱见深挠挠头:“哎~”

万贞儿瞬间想起了各种花里胡哨的糕点,荷花、富贵团花、金鱼、绣球、凤凰,不同的年份还有不同的属性动物, 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准备回去找那个很会来事儿的白案师傅,弄一块可以捏着玩容易定型的面团给见深玩, 捏的好看可以蒸出来吃掉。

其实,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应该玩沙子或玩泥, 然而……朱见深到现为止没见过沙子,万贞儿也没见过玩泥巴的人。

宫里哪有那种脏乎乎的东西呀。

朱见深把瓜子皮扒拉开,继续嗑瓜子,听评书。刚刚说了一些废话,现在说到单雄信落难,即将被抓。

就有小伙计拿着笸箩到处要钱,这地方听评书不要门票钱,喝茶要茶钱,听书要单算书钱,一个扣子要一次钱,钱要是不够就不往下说。要到楼上的时候,万贞儿开门,往笸箩里丢了一块碎银子,瞧了一眼,这里头大多是碎银子,有铜子儿但是不多。

正是紧要关头,悬念一个接着一个,不容人分神玩瓜子皮。

正听着评书呢,忽然见大门一开,又进来一批前呼后拥的人。

为首的是个白胖圆脸有胡子的青年男人,胖墩墩的,拉着一个胖墩墩的小孩子的手,一看就是亲父子,一看就知道这家人家有钱有闲!没钱的人家能这么白么,没钱的人家能胖么?

这茶楼的人来来往往,朱见深没注意进来的人,专注的看着台上说书先生的手舞足蹈,比划的身法。

“话说那李绩在房顶上听见屋里人的谈话,这番话何等的重要,说的他浑身发冷心神不宁。这位大侠客有心一探究竟,又不能跳下来,一跳下来就被人发现喽。”说书先生突然口渴的,便说:“他正在房顶上想主意,屋里说话的声音忽然停了,可把李绩吓坏了,连忙屏住呼吸,伏在房顶瓦片上。过了片刻,忽然听见屋内有人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他说到这儿,也喝了一口茶:“又听见茶杯放下,两人继续暗定毒计要谋害赤发灵官单雄信,他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的倒转身子,向下探身,使了一个夜叉探海势,又叫珍珠倒卷帘,倒挂在房檐上,把屋内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这李绩的身法是真巧啊,当年的风尘三侠名不虚传。李绩心说,单二哥义薄云天,我不能瞧着他被奸贼暗害。”

进来的大白胖子站着听完了这一段,才带着小白胖子走到一楼正对着说书先生的茶桌落座。这地方本来坐了几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一见这二位来了,连忙起身让座。

万贞儿怎么看他,都觉得眼熟。碰了碰朱见深:“你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