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她不知道, 太皇太后在还是太后的时候,就对中外政事、群臣才能及品行都格外留意,也时常和儿子商讨政务。
宣宗不告诉皇后啊~宣宗知道老婆不懂这些。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继续讲自己亲身经历的历史:“后来永乐爷当了皇上, 哀家成了太子妃。当年日子过得苦, 徐皇后过世之后, 永乐爷对权妃很是喜爱,汉王简王窥测太子之位,在永乐爷耳边百般进谗言,永乐爷常年御驾亲征,太子在京中监国,父子之间离的远……永乐爷离心生疑,多次削减太子的膳食待遇,打算废太子。”
万贞儿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这些宫中秘闻,她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她爹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宫里的闲话说给年仅四岁的女儿,小孩子喜欢学人说话,要是说出去就糟啦!
孙娘娘知道这段历史:“亏得母后谨慎行事从中周旋,又一向得徐皇后欢心,更教出了一个好儿子,便是孩儿的丈夫。”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的丈夫,如今的仁庙皇帝即位仅十个月便去侍奉永乐爷了,哀家的儿子继位十年,也追随父亲而去。这帮没良心的,只惦记着父母,把我们孤儿寡母的撇下不管。”
孙娘娘心里头又酸又疼,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在旁边做壁上观的皇帝没办法了,凑过去给母亲拭泪:“母后,切莫悲伤,儿子不会抛下您不管。”
太皇太后心中暗暗的叹气,儿媳妇这样的爱哭,恐怕承担不起什么大事,多亏哀家还活着,能监国。若是这时候哀家不在,胡善祥足以监国,可惜她是废后,而这孙氏,除了娇滴滴的依靠着丈夫儿子之外,什么都不会。再给孙子选儿媳妇,可不能再要这样不成器的女人。
若是再有什么不测,必须有一个明德皇后那样的‘贤后’来主持大局。自古道贤妻美妾,只有端庄博学的女人才算是贤妻,也不知这历代的皇帝们,怎么都喜欢娇娇怯怯、只会说便宜话的女人,哼,读书虽多,却不明理啊。
孙娘娘哭了一会,又被儿子哄了一会,心里头舒服一些。儿子和丈夫长得越发相似,只差点胡子,她又恭谨的说:“母后,为皇帝选皇后的事,不知该如何进行?请母后示下。”
太皇太后心说,你当然不知道,你是从宫人开始的,没有品德和学识的要求。
“当年哀家出身指挥使家中,幼时提过刀射过箭,也蒙父亲教导兵法。徐皇后命天下命妇举荐德才兼备的幼女,再命人详加考察,又多次召见入选的女子,暗中观察其言行举止,令其奏对,最终选定了哀家,耗时两年。现在开始考察,到了正统七年正好立后,这可是大明建国以来第一位直接册立的皇后。”之前都是先成亲再当皇后。
万贞儿暗暗吃惊,哇,民间娶媳妇也才,呃,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没这么麻烦吧?
提刀射箭,教导兵法,原来太皇太后还是一位女将!樊梨花!穆桂英!噢噢噢!
孙娘娘略有点尴尬,这些年陪她聊天的命妇……私心都比较重。娘娘自己也知道,但是拿来哄自己开心嘛,人品啊、爱造谣传闲话、贪小便宜都无所谓,但是一提到给儿子选儿媳妇,那就不能听这些女人的建议。“孩儿以为,英国公夫人,彭城候夫人,贞阳侯夫人等人,可以推荐女子。”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还不傻,还分得清楚好赖人:“甚好。”
孙娘娘拉着儿子的手,悠闲自得的走回去,王尚宫、章守义,在左右侍奉,扛着黄罗伞盖的宫人后面,万贞儿等一溜宫人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孙娘娘柔声道:“去葡萄架下坐一会,好不好?”
“听母后的。”
母子二人落座,摆上茶水,孙娘娘问:“我的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皇帝现在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全凭母后做主。”
孙娘娘看他这几天都有些不开心,轻声问:“你怎么不开心?是朝政上有什么事,让你忧愁吗?你说出来,母后帮你想想办法。”
小胖皇帝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太皇太后……”
孙娘娘有些惊异:“怎么了?你细说说。”
小胖皇帝摇摇头:“算了,没什么。”他郁闷的胖脸都耷拉着。
孙娘娘拿出当年缠着丈夫的功夫,柔声软语,牵着他的衣袖晃:“你说嘛~我绝不外传。”又转头吩咐:“你们都走开,走到五十米外去!”
小胖皇帝虽然有些不解风情,也觉得母后很可爱,小声说:“朕刚刚登基的时候,太皇太后召见五位老臣,把国事托付他们,又叫王振。太皇太后特别特别凶的厉声呵斥他伺候朕不循规矩,应该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