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一路行来,应该是夫妻吧,若不然一路上多尴尬?若说是夫妻,看他们也不已夫妻相称,奇怪。看这个胖姑娘腰中佩刀,顾盼生辉,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这秦阿姜倒是一副柔弱的模样,进了门斯文有礼,在老爷子面前应答如流,却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
项包子恼恨他胡说八道,总不好乱说自己的师姐,干脆——她盈盈的笑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二位嫂子,实在不好意思,阿姜是入赘到我家的女婿。”
秦仲玉脸红的抬不起头来,心里弱弱的想:可不能入赘啊,我家只有我一个单传,上无父母,旁边没有兄弟,若是入赘了儿子跟你的姓,我家就绝后了,我的爵位还能再传一代呢!
两个主妇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果然般配。”
“看你们心有灵犀的样子,就是一对良配。”
项包子久经沙场,说这样的谎也脸不红气不喘,只是不敢看秦阿姜的表情。
秦仲玉倒是心情不坏,偷偷看着项包子,心说:她没直接甩个飞镖过来打死我,应该是不算太生气,我回去就提亲,只要不入赘怎么都行。这一路上摸我屁股数次,今儿又应了我的话,果然是对我有意,好开心~
李氏陶氏看这个胖姑娘默默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丈夫,而她的丈夫又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觉得这夫妻俩真是有趣。
正在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柳七淇又走了出来,老爷子洗了脸梳了胡子换了衣服,脸上容光焕发:“信上写了寥寥数语,不甚详尽,文泽兰这些年过的可好?学武了吗?当年文将军说她在武学上天资过人,若是男孩儿必是沙场英豪,言犹在耳啊。”
秦仲玉兴致勃勃的说:“文夫人武功超群,只是离家之后隐姓埋名混迹于民间,暗暗的为父亲报仇,不曾扬名。”
“好好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柳七淇又问:“她这些年了无音讯,怎的忽然写信过来?”
秦仲玉暗自骄傲,看到文将军的旧友这样开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文夫人年幼失沽,对父亲的亲朋旧友所知甚少,也是她心头憾事,想要查访,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刑部奉圣命暗暗的调查旧案,有一位好心的刑部侍郎查到一些文将军的好友,看书信上写的亲昵,就告诉了文夫人,文夫人这才派我们前来。”
项包子暗中使眼色:笨蛋,撒谎不大草稿,你信上写的是文夫人生活的一般,没有什么大出息,现在这当了官太太又认识刑部侍郎,这已经是上流社会了好么!
为啥刑部侍郎前头要加上‘好心的’,明明就是个‘很有好奇心的’刑部侍郎,这样吹捧自己,还不脸红。
秦仲玉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就是日常的朋友交往啦~摊手~当年父亲的老朋友来照顾他这个孤儿的时候,都是各种侍郎啊、尚书啊、各种知府啦。无辜的眨眼,什么意思?
柳七淇感慨万千:“是啊,一别多年,两无音讯,她不知道我,我也不曾照料她。虽是我势单力孤,也有负文将军的嘱托。”
秦仲玉趁机问:“那位好心的刑部侍郎还发现一封信,文将军给您老先生的,信上写‘喜得麟儿’,文夫人觉得有些蹊跷。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柳七淇听了这问题,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落沾巾,长叹道:“这其中,牵扯到一桩不为人知的辛秘往事。”
秦仲玉本来坐的很直,现在因为过于好奇,特意又拔了一拔腰,就好像有人在他衣领里往下插了一根竹竿那么直。
项包子情不自禁的探身,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辛秘往事’,像个肉丸子要掉出碗外,又好似玉山倾倒。
柳七淇说起这些往事,信口拈来,完全不需要回忆。他说:“文将军生了个女儿,弄瓦之喜,他本想对外宣称是弄璋之喜。”
“啥?”秦阿姜、项包子、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
柳七淇有点鄙视的看着这一屋子不淡定的年轻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没见过世面,想当年我跟文将军谈笑风生:“你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想那么做?”
秦阿姜看着项包子:我们完全猜错了。
项包子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是啊,不是猜错了,是猜反了,一切都正相反。
柳七淇道:“他这么做,是想要想要保全女儿啊。当时朝中政局复杂,外戚、宦官和勋贵三股势力互相博弈,文将军算是勋贵,可是他和京中的勋贵关系并不算太好,外戚和宦官又都把他认成勋贵一派。将军夫人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女人,本来将军是很放心的,一旦朝中除了变故,老婆肯定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