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鸿业心都凉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绝对比看见任何事都可怕,不知,无知,永远是人类最深痛的恐惧。

人们恐惧死亡,岂非也正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死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只知道这个人是卓东来,是司马明的姘头,是个有本事能悄悄溜走的人。可他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个疯子,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真正的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外表看来比谁都正常,其实心里却已疯狂了的人。平时你看他做事总是规规矩矩,态度总是彬彬有礼,可是只要等他一发起疯来,什么样的事他都做得出,连疯子都做不出的事他都能做得出。

最可怕的一点是,谁也不知道他会发疯,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所以也不会提防他,往往就在你已认定他是个谆谆君子时,他却忽然割下你的鼻子拿去喂狗。等到你鼻子不见了之后,你甚至还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卓东来轻声道:“宛先生,您其实很不错。我看了您的发家史之后,很欣赏你。”

一个人最欣赏的人,本就必定是和他自己同样的人。

因为每个人都一定很欣赏自己。

宛鸿业努力的想要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连抬头和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就像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一样,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却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

“您一生中只错过一件事,那年你真的应该杀了司马明,而不是受制于青青的威胁留下她的命。”他的语气优雅,平和,又带着一种深深的思念:“做事要彻底杀人要及时,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