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据实相告:“如果我伸手进去抓住这个婴儿,把他拽出来,你会受伤么?”

“我不会比现在伤的更重……”宋理微微沉吟,在短暂难耐的寂静后,她因为涉及本职工作和爱好而精神了一点:“但婴儿的骨头和器官是很软的,你很可能会把他捏出残疾,现在是头朝下,你不能动。现在应该侧切。”

卓东来固执的问道:“你会受伤么?”他并不在乎这个孩子会被自己捏残疾,残疾……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宋理的生命,高于绝大多数人的生命,也高于自己儿子的生命。假如说把儿子的肉炖炖吃了就能让宋理再活五十年,卓东来能立刻出去在卓穿云卓月海的身上割两块肉下来,要生吃就切片蘸芥末,要熟吃就剁馅儿包饺子。

“会。”宋理道:“除非您能用不伤到他也不会让我大出血的内力轻轻吸住他的头顶,把他慢慢拽出来。”

卓东来只好看着自己的手叹息了一声,又看着产道外的血,红了眼睛。

要吸住婴儿而不伤到他并不难,难的是不能把宋理的血吸出来。他甚至都不敢去试一试,因为这次失败的代价他一如既往的付不起。

如果失败了,付出的就是生命。

卓东来所面对的事,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也一直都很小心,从没有因为思虑不周而产生任何问题。

一股又一股污红而刺目的血,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腥气涌了出来。这真的是好多好多的血,就算是被杀掉的人,身体中也很难流出这样多的血。多的浸透了褥子,渗过了床板,流在地上。

卓东来忽然觉得很冷。

好冷、好冷、好冷,卓东来从未觉得这么冷过。

这间精雅的卧房竟是个坟墓,而他自己也在这个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