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这确实是个公平的游戏规则,但是雷莎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力量相差简直是云泥之别,他的宫殿虽然高,但是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从底端到顶端对于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自己……

乌鲁克的广场很大,确切来说,这个广场很雄伟,万一他派人围堵自己怎么办?仿佛是明白少女那警惕的眼神在表达什么,金发的暴君扬起一个张狂的笑容,“本王没有任何兴趣派一群杂碎围堵自己的玩具。”

纵使这句话不怎么让蕾莎觉得舒服,这也是个还算不错的信息,也就是说追捕者只有这个家伙吗?不,那不算是追捕,这个游戏规则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都不会乖乖遵守对方到王宫顶部就停下来的规则吧?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个家伙还有别的什么坏主意,这是雷莎不得不防的,姑且不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面能够跑出多远……雷莎摇了摇头,站起来换上衣服,抬起眸子盯着面前的人,与其想着他会用什么手段阻止自己违反规则逃跑,不如真的利用这段时间从他的魔爪下面逃脱吧。

这个地方应该有马……虽然自己不懂得怎么驾驭马车,但是,马车总是比人跑得快,豁出去试一试才知道,但是当她被押解到广场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理想了,这个地方的负载工具是驴和牛,虽然也有马车,有马匹,但是它们的周围大多数都有着几个手持武器的士兵看管着,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结果还是要跑吗?手上的绳子刚被解开,她就一把将身边的士兵推开,踉踉跄跄得差点摔一跤,但是她勉强维持住了自己身体的平衡,在乌鲁克那壮观的大广场上像个疯子一样飞奔起来,黑色的长发被奔跑带起的风吹到脑后,窒息的感觉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雷莎的心肺——她被折磨了很久,本身又缺少运动,这样拼尽全力的百米飞奔让她头晕目眩,大腿的肌肉紧绷着,但是她没空管这些。

撞翻了一筐椰枣,她也没空管,只是一个劲地往着乌鲁克的城门飞奔,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她没空回头去看那个人是否已经到达了王宫的顶端,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意这个问题,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城门了……

希望的女神向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随着弓弦的“嘣”的一声,这个微笑被打得粉碎,雷莎几乎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栽倒在了地上,然后腿上才传来后知后觉的剧痛,她木然的转过脸去,自己的左小腿上,插着一支羽箭。

她知道这支羽箭来自何处,她却不想抬头去看,而是双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鲜血顺着箭插|入的地方汩汩地顺着脚踝流淌到地上,她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走去,第二支箭射|进了她的右腿肌肉中,她再次栽倒在地上,这一次,她不能再站起来了。

但是少女并没有放弃,乌鲁克的城门就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用眼睛看去,这一步是那样的近,可是又是那样的远,她的指甲因为扒着地面而被磨出了鲜血,她不觉得疼,或者说,疼极了反而没有了什么知觉。

雷莎用手“一步步”得在地上攀爬着,伸长手指努力去够那仅有几厘米远的城门,然后第三支箭贯穿了她的左手小臂,将它定在了原地,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那一刻所有的视线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她爬行的轨迹从她中箭的地方一直到她手臂被钉在地上的位置,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血线,昭示着少女为了自由做过的努力。

“顽强的杂碎。”吉尔伽美什站在他高高的宫殿顶端,看着那如同虫子一样蠕动着像她的目标爬去的少女,冷着脸评价道。

吉尔伽美什的臣民们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为什么要反抗呢?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反抗呢?乖乖接受命运不好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谓的,只会让自己痛苦的反抗,像他们一样不好吗,臣服于王聪慧和强力,恐惧于王的暴虐和冷酷,王玩|弄那个少女如同孩子折磨一只小动物,残忍,却也不知自己在做残忍之事。

他只是在寻找愉悦罢了,他在这个位置上自我膨胀,自傲自大的太久了,乌鲁克的臣民在心中这样哭喊道:“神啊,请把我们从王的暴虐中拯救出来吧。”乌鲁克不能离开吉尔伽美什,他强大,他聪慧,他是乌鲁克战无不胜的守护神。

但是将这尊战神一般的守护神留在乌鲁克的代价,就是要忍受他的暴虐和狂傲。乌鲁克的臣民只能祈祷神的帮助,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