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都彭很护短,非常爱护自己的刀剑,这是时之政府已经再三确定的事实。如果眼看着他的一期一振被检非违使围攻却不帮忙,这将会非常不利于之后的交流。
大批的刀剑男士投入战斗,他们的战斗经验比一期一振要丰富得多,甚至不会犯他一开始所犯的错误。
在没有参战时,已经通过观察确定了敌人的棘手程度,多数采取配合作战的方式,迅捷有效地清理着落下来的检非违使。等先前那批全部被斩杀后,这些刀剑男士就分散在各处继续等待,一旦再有从天空摔落的敌人,不给他们缓过劲来重新站起来的机会,极化短刀就会扑过去补上致命的一刀。
等到地面的情况稳定下来,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残血检非违使反而骤然减少。就好像正在云端独自战斗的那个人,只是特意留给他们刚才那一批敌人,让他们有机会亲自上手掂量一下轻重。
十五分钟左右,审神者估摸着,如果这是一场特效电影,而现在的部分是渲染已久的大决战,那么时间也差不多该让观众们松弛神经准备散场了。再打下去,会让围观群众觉得视觉疲劳吧……想到这里,都彭干脆利索地清理掉剩下检非违使,荡除传送的黑云。
等到云开雨霁,他才归刀入鞘,缓缓地落回地面。巨大的光翼渐渐消失,天边非常应景地挂起来彩虹……
审神者回忆刚才的场景,满意地把自己手里的纸牌重新夹回手账里,礼貌地对刚才一直没怎么搭理过的客人说:“如果要继续进行昨天的问询工作,半个小时后,到医院的咖啡厅怎么样?”
虽然语气上非常谦和,但他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对方是否答应,转身朝正在向自己走过来的一期一振招了招手说,“过来,回房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长官先生垂头看了看自己,虽然后半程近侍为他撑起了伞,但他嫌弃它会遮挡到自己的视线,所以把伞推到一边,所以现在全身上下也湿透了,比落汤鸡似的一期一振好不到哪去,还有这个空间已经破掉的防护结界,也必要要抓紧时间重新铺开。
还有广场上一地的稀有刀也要收拾,还有该怎么向医院里的目击者解释突然出现的长翅膀鸟人……总是镇定自若、充满大将风度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好吧,他没理由不同意都彭的提议,实际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听上去其实还不太够用。
“好的,到时候再见。”他挥了挥手,无奈地说。
回到病房后,一期一振再次被赶进卫生间冲澡,审神者本人倒没有这种需要。蓝发青年在洗澡前,把一直揣在怀里的弟弟放在了床头,审神者用手帕把短刀擦拭干净,简单地保养,然后把手按在刀身上,解开了封印。
这种感觉,倒是与锻造刀剑后亲手唤醒他们差不多吧……都彭稍稍有点感慨地看着面前开始飘落樱花,伴随着一阵白光,橘色长发的少年凭空出现在面前,一副极其意外的表情,局促地望着自己,喏喏地说:“我、我是乱藤四郎……”
说到这里,小短刀突然卡壳了。他自己的经历、他所目睹的这位新主公的个性,都让他不敢把自己的入手台词后半段说完整,只能咬着嘴唇,垂下头害怕地摆弄起细细的手指——现在再让他去戳面前这位审神者的脸,说些暧昧的台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都彭没有难为小孩子的习惯,他把手里的短刀交换给乱,温柔地说:“一期在卫生间里洗澡,你也去吧。”
说着,他又拿起了和泉守兼定,开始擦拭起来。
病房不怎么宽敞,审神者坐在靠门的窗边,面对着窗户,乱看出来如果自己继续站着不动,一会兼桑再出现后,这里绝对会变得十分拥挤。虽然他对自己这位新主人充满了好奇,但还是听话地绕过病床,来到卫生间门口。
粟田口短刀跟自己的兄长向来亲密,连像审神者一样示意性的敲门都省略了,直接拉开门闪了进去。
都彭的听力很好,隔着一道不怎么隔音的薄门,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的各种声音:乱包含着感情的呼唤声,“一期哥!”
浴帘被猛地拉开的声音、少年好像没脱衣服就扑向一期一振的声音、还有太刀青年的惊呼……
然后是只要耳朵不聋都能听到的嘭一声巨响,一期一振慌乱地回应自己的弟弟,“乱!”
听起来完全就是少女嗓音的短刀沉默了一下,突然就小声笑了起:“一期哥,你躲什么,我昨天都听到了!不要躲啦,兔尾巴好可爱啊让我摸摸行不行……”
噫,都彭的手很沉稳地擦拭着手中的和泉守,非常绅士地给卫生间施加了隔绝声音的魔法。他重新呼唤出了和泉守兼定。这振高大漂亮的打刀昂首挺胸地出现,显然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放出来,神气地插着腰自我介绍道:“我是和泉守兼定,帅气又强大!是最近流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