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绳断掉的瞬间,一股凌厉的刀剑肃杀之气,从这个驯服跪坐的高大身躯中涌现出来,像一股提升醒脑、带薄荷味道的风,让都彭一下清醒了许多。

排除战斗力,仅从灵力上看,这确实是他所遇到过灵力最强最纯粹的刀剑付丧神了。审神者暂停了手里的动作,托起下巴开始思考,却一时想不出这振太刀可以类比做什么食物……一直很怕过强灵力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太刀,不由抬起头,忧虑而专注地望着沉默的审神者。

而他所担心的人类,决定放弃食物的类比,因为他觉得用饮品来比喻可能更加贴切:大典太大概……更像是那种在喝之前会被调酒师点燃的鸡尾酒吧。无论是看还是闻,都给人一种酒精含量很高,会浓烈醉人的假象。

其实,火焰在燃烧过程中,会烧掉多余的酒精,让真正尝到嘴里的人觉得口感比想象中绵软得多。

想清楚后,都彭俯下身,一颗颗解开了大典太光世衬衫的纽扣,然后刺啦一声扯掉了他的大半支袖子,屈起手指抓了两把,把他的黑衬衫撕成了碎片。

这个操作让大典太光世忘记了穴居动物在多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羞涩,有点惊讶地瞟了一眼审神者,佩服地说:“真的很像真剑必杀……”

山姥切赞同地默默点头,膝丸的内心毫无波动,太郎太刀心里闪过“能保留这种天真很幸运”的念头,石切丸则同情地想:又是一个从拥有人形开始就没机会看剧看电影看小说,错失了很多乐趣的家伙。

审神者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振大典太光世还很天真单纯,没有遭到不良前辈的污染。而且……他的胸肌和腹肌看起来真是不错,搭配上手臂和胸腹上有一些绳索捆绑造成的淤痕,有一种跟其他付丧神画风不同的美感。

尽管如此,大典太光世也有自己的不足之处。比如,要制造出足以迷惑其他人的假象,这个付丧神对他的态度就不能这么的信任和友好。他该感到恐惧或者悲伤,强自忍耐,就像曾经的烛台切或者一期一振。

都彭不指望大典太能够伪装出如此复杂强烈的情绪。年轻的人类在大典太的身边蹲了下来,戴上手套,用手指轻轻触摸他身上的淤痕,压低嗓音轻声问:“你总是把自己绑得这么紧吗?”

虽然不太懂原因,但大典太光世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咽了一口口水,干涩地说:“我已经习惯了……”

都彭为他坦率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脱掉手套,帮大典太整理了一下头发,从兜里掏出不久前分发给每个小组用来装审神者的小笼子,把它放大到像一间牢房,然后拍了拍大典太光世的肩膀说:“进去吧。”

审神者用大典太用来绑在腿间的红绳,把他绑在笼子的角落里,同时收走了他的本体。高大的太刀一直高度配合着他的动作。都彭拍了拍他的胳膊,对所有付丧神手,“我离开一下。”

他打开时空通道,离开天台了十来分钟时间,当他回到付丧神们面前的时候,肩膀上落着一只美丽的金红色大鸟,羽毛华丽得仿佛火焰在燃烧。他带着这只大鸟走进了放大的笼子里,鸟儿用充满灵性的目光注视着角落里的大典太光世,毫无畏惧。

高大的太刀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大鸟。审神者微笑起来,摸了摸它的羽毛,温柔地说:“他叫福克斯,是我的朋友。”

在他介绍了这只鸟后,福克斯发出了轻柔的叫声,仿佛是听懂了人类的语言,都彭笑了起来,向大典太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福克斯微微震动翅膀,配合地从他的肩膀落到了他的手腕上面。审神者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问:“你想摸摸他吗?福克斯是代表着勇敢、忠诚和牺牲的鸟类,绝对不会因为你的灵力而畏惧你。”

福克斯赞同地拍着翅膀轻叫了两声,微微垂下头,等待着大典太的抚摸。他的姿态很容易被误会成温驯,可实际上却仿佛是宽容的长者允许后辈过来自己身边嬉戏。

——大典太光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从一只鸟的眼神和动作里感受到他的想法。他有些胆怯地伸出手,仍然担心会吓到他,却抵不住诱惑,把手放在了福克斯的头上。大鸟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掌,啼叫了两声,大典太仿佛被啄了一口似的,飞快地缩回了手。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非常地开心。

在场所有付丧神中,要数太郎太刀最理解大典太现在的心情。从前,他也曾经为了动物们都很惧怕块头大的东西,没办法好好完成马当番苦恼过——当然,后来他不再那么想了。因为块头大被动物们畏惧,比因为太小总担心自己被吃掉要好太多了。就算不用担心被吃掉,被年幼的猫科动物当成玩具,用从前觉得可爱得要命的小爪子拨弄来拨弄去,也绝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