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静地听完审神者的请求,小夜左文字当即乖巧地点了点头——能够帮得上忙这件事,让他提起了一点精神,不再提把自己和大哥当做感谢酬劳这种事, 重新缩减了自己的存在感,缩回江雪左文字的身后。
倒是原本被小弟“没什么用”伤害得不轻的不高兴太刀,缓缓地抬起了头。
“恋爱……”他缓缓地、语气危险地说,“这么说,另外一振寻找审神者的宗三,也是承蒙您照顾,被收容到您本丸的付丧神之一?公私不分,与自己的审神者谈恋爱,还没有保护好她,以至于需要到处寻找,真是太不成器了!”
看到江雪左文字一副想动家法的样子,都彭收敛了温柔的表情,严肃地为家里那振哭唧唧的粉红色打刀说话。他说,“恋爱能够让人成长,抚平幼年的伤痕,重塑自我。与审神者谈恋爱算不上错误。而且,宗三的前任审神者也没有失踪。”
在说这些话时,都彭的表情神似左文字家族。如果膝丸在这里,一定会偷偷去拽江雪的袖子,然后在事后告诉他,这位都彭大人跟自己的三日月宗近关系非常复杂——还好,他不在这里,而是在接受兄长爱的照顾。
于是,江雪左文字也就单纯地认为,审神者从自己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冒犯。他在心里觉得十分抱歉,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闭上嘴垂下了眼睛。倒是小夜左文字望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都彭朝不安的短刀微微笑了一下,“当然,宗三的这场恋爱没有让他得到任何成长,不过我们可以帮助他总结经验和教训,你说对不对,小夜?”
“嗯……”短刀拽着长兄的袖子,轻轻点了点头。
在敲定带小夜回本丸安抚宗三这件事后,髭切带回了膝丸。太刀仍然不省人事,看起来甚至比刚做完保养后昏得更加彻底。审神者很怀疑,是否是有人在他快要苏醒时重新敲晕了他。不过,对这种与己有利的事,都彭一向都不爱深究。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次出门前列出的to do list,开口问:“大典太还在这里吗?”
髭切软软地抢答道:“在呀,我刚才过来时,看到他躲在窗户后面,在偷看院里的麻雀。”
审神者露出满意的眼神,垂下头轻声对小夜左文字说:“小夜,你去问问大典太光世,愿不愿意过来帮忙照看一下昏倒的膝丸。”
“好。”小夜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开,袈裟后面金灿灿毛茸茸的尾巴随着跑动甩来甩去,看起来非常可爱。
都彭望着他的背影,向留在自己身边的付丧神解释说,“在这座本丸里,没有任务在身,能够抽身离开,而且和我比较熟悉的付丧神,就只有大典太光世。而且,据说他当时差点被卖掉现世去,所以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就在一天以前,审神者放回了被抓住的所有付丧神。就算他不特意解释,数珠丸、江雪和髭切也都不觉得他会对大典太光世有任何不好的企图。他们很顺利地理解了都彭的意思,好吧……一个昏睡的膝丸,确实需要有人帮忙搬动。
瘦瘦小小的小夜左文字搬不动他,换个个子大擅长出力的太刀就正合适——于是,审神者遵循着外出一般不会空手而归的传统,带回了一振短刀和两振太刀。
他本丸里的付丧神们纷纷跑出来迎接,都彭低下头,在明显矮下去的一堆里找到了前田藤四郎,指定他帮忙大典太收拾一个暂住的房间;至于昏倒的膝丸,就交给鹤丸国永照顾。
——在自然而然地发派出这个任务后,突然间,审神者感觉到自己又对自己有了新的感悟。当他发现山姥切好欺负的时候,明明心怀善意地保护了他,为此还特意警告了烛台切,以保证他的初始刀不会被任何付丧神欺负,但轮到膝丸……情况似乎就完全不同了?
都彭为自己这两次截然不同的反应,陷入了深思。鹤丸国永……喜欢吓唬人,而膝丸又胆小爱哭,所以,这样安排——完全是为了膝丸考虑。对,是这样没错!就算安排其他付丧神照顾这振太刀,大概也会无意识地欺负到他。
审神者对自己这个本丸的特殊生态环境也相当了解。
膝丸不会轻易相信鹤丸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那是出了名爱恶作剧的付丧神。如果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他可以安慰自己——“鹤丸殿又在吓唬人了”。但如果是山姥切之类个性认真的付丧神说了什么,就剥夺了他自欺欺人的权力。
所以,综上,安排鹤丸照顾膝丸,完全是为他考虑。
逻辑自洽后,审神者满意地调转目标,寻找了一下宗三左文字,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他并不在迎接自己的队伍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