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悲哀地发现, 太刀的工作进度反而慢了下来。刚才……似乎是他在挣扎中自己将胳膊从衬衫袖子里抽了出来吧。又是一种新的绝望淹没了源氏刀,让他更加无力起来。这时,房间的门被拉开了。

膝丸的呼救对象,太刀髭切将头探了进来,飞快地看了看屋内的情况,不急不缓, 软绵绵地说:“哎呀,三日月殿,您这是在做什么?”

“兄、兄长!”膝丸的眼睛亮了起来,朝哥哥伸出手。

三日月宗近顺手拍了拍他的手心,轻松愉快地解释说,“哈哈哈,因为膝丸出了很多汗,所以正在帮他脱掉外衣。”

忽略了饱含热泪拼命摇头的弟弟,髭切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走进了屋子,回神关好拉门,礼貌地与都彭打了个招呼,“您好呀,都彭大人。”

直到此时,坐在窗边的人类才将目光从膝丸的本体上移开,落在刚刚走进屋的另一个付丧神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髭切毫不在意审神者的冷淡,快步走到人类身边,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审神者手上的举动。

他舒服地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感叹道:“真好呀,您的灵力……真是既纯净,又强大。”

都彭又点了点头,认可了源氏刀的说法——能够意识到他灵力的出众之处,这振太刀的见识和品位都很不错。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另一振不那么识货的源氏刀,却差点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出声。

髭切顺着审神者的目光,对上了膝丸的眼睛,突然间,就想起了作为兄长的责任,连忙对都彭说:“非常感谢您照顾……呃,照顾我的这位弟弟。弟弟有些算不上轻伤的破损,一直没有得到过修复。”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膝丸的刀身,在弟弟猛然拔高的呻吟声里,正直地说:“看这些细小的裂痕,您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吧。”

都彭看了看身边的太刀。虽然有点爱欺负弟弟,不过……大概也是发现了三日月并非主谋,让膝丸反常的源头是在他这里,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一下吧。审神者理解他的心情,却不能接受自己工作时有人在身边添乱。

他不高兴地说:“既然你来了,就去接替三日月的工作吧。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叫你。”

“哈哈,好的吧。”感受到审神者的嫌弃,哥哥切乖乖地站了起来,来到三日月和膝丸身边。

三日月侧过头,客气地说,“那么就交给您吧,膝丸似乎对我存在一些误会,始终都有些排斥我的帮忙呢。”

“哎呀,三日月殿,请不要这么说,非常感谢您对……呃,对我这个不成器弟弟的关照。”

在两振太刀客客气气地进行工作上的交接时,膝丸已经按捺不住地呜咽起来,都彭提醒道,“不要挡住我的视线,我需要随时留心他的反应,以免出现问题。”

迷迷糊糊的膝丸出于本能立即反驳道,“啊……不……不要看我……”

他的兄长挑选了一个不会遮挡审神者视线的位置,跪坐下来,把弟弟额头上的刘海向上撩了撩,温软和蔼地劝说道,“别怕嘛,好孩子,做保养的时候怎么能不让审神者看呢。等你多经历几次就会习惯了,明明就是很舒服的事嘛……”

在膝丸心若死灰的啜泣声中,虽然记忆力不算太好,但动手能力却比三日月宗近强得多的太刀,飞快地完成了三日月没有完成的工作。然后,在髭切关切的注视下,为了证明自己的技术真的很好,审神者异常认真地完成了这次刀剑保养工作。

“他真的很爱哭呢。”在收拾好自己的手入工具后,审神者凝视着已经陷入昏睡的膝丸,稍稍有些感慨。之后,他转过头对髭切说:“好了,带他去洗个澡吧。”

髭切没有马上带着弟弟离开。他牵起弟弟的手,玩着弟弟的手指,客气地说:“都彭大人,其实……我之前便有一个疑问。据说您才刚成为审神者不久,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也不是很多。不知您将三日月殿留在这里,本丸的出阵和内番会不会有人手紧张的感觉?”

审神者笑了笑,“确实有一点,虽然内番是完全指望不上三日月的……”

“哈哈哈,主公,别这么说嘛,就算是老爷爷也会觉得伤心的。”旁边乖巧沉默了有一会的五花太刀突然插嘴道。

审神者瞥了他一眼,完全不觉得实话实说有任何问题。髭切笑了笑,解围道:“但如果是出阵的话,三日月殿就非常可靠了。”

只要不当队长指路,更不要在夜战出征——髭切在心里补充了一下自己的话,表面却还是温柔而真诚地说:“所以,如果您不反对,可以让弟弟去您的本丸里帮忙做点内番。至于照顾三日月殿的工作,完全可以由我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