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打刀从地上提起来,发现他还有模糊的意识。在摸头试了一下温度,又检查了一下脉搏后,审神者基本确定了龟甲贞宗目前的状态。他有些好笑地想:作为从不生病的付丧神,会中暑的龟甲贞宗,和会因为醉酒发烧的山姥切国广,可真够奇葩的。
为了缓解他的症状,审神者伸手解开打刀的围巾,在龟甲抬起胳膊虚弱地反抗时,不容拒绝地拍掉他的手。
审神者行云流水地发挥了自己擅长脱人衣服的特色,拉开打刀外套的拉锁,扯下外衣,嫌弃地让随后赶来的太鼓钟和物吉脱掉他很难脱的靴子。不管有没有味道,总之他有备无患地屏住呼吸,利落扒掉打刀的背心,褪掉裤子。
最后,审神者在赶来的刀剑付丧神们眼皮底下,一脸平静淡然地扯开他身上花式捆绑的红绳。可怜的、腿脚不利索的一期一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在海上飘荡,并没有来得及在这一切发生前赶到,捂住弟弟们的眼睛。
“没事,穿太多,绑太紧,呼吸不畅,中暑了。”
淡定的审神者用手在龟甲身上扇了扇。就好像他不知剥过多少衣服下面捆着绳子的男性一样,见多识广的人类扫视着面红耳赤的刀剑们,露出“你们真没见识”的藐视眼神。他既没有盯着像煮熟虾子一样蜷缩起身体、捂着脸生无可恋的龟甲贞宗看,也没有特意回避他的身体。
既然实在海滩,那么穿着内裤和穿着泳裤没什么本质的差别。再说,这里又没有异性——心无杂念的审神者这样认为。
“好了,别都围在这里。药研,去倒杯水,加点盐。”审神者站了起来,“把他抱到屋里通风的地方去。”
原本围成一圈的付丧神整齐地向后退去,让出一个宽敞的圈子。好像中间围着俯下身体、正在蓄势攻击的猛兽。压切长谷部左看右看,觉得不能让主命就这样尴尬地悬停在空气里,没人应声听命。他带着牺牲的眼神,向前一步,抱起了浑身虚汗红彤彤的龟甲,脚步踉跄地把他送进了房间。
审神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仍然在海里奋力划水的大太刀兄弟,气运丹田,将手拢在嘴边,用惊雷一般响亮的声音,以及类似于美声高音的发音方式,超大声地朝着滞留海上的大太刀兄弟和一期一振大喝道:“没事,不要担心——!龟甲只是中暑——!”
即便这里并非山谷,而是辽阔的海边,但审神者的声音还是一直从海上荡开,不断地被反射,像雷声一样轰轰作响、连绵不绝。
“没事……没事……没事……龟甲……中暑……中暑……中暑……”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所有人的耳边都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不是秘密的小秘密,就这样被所有人看到了的龟甲贞宗,听着窗外审神者狮吼一般威严的声音,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他……一定是被审神者讨厌了吧。天哪,他只是喜欢被捆绑、被拘束、被爱的疼痛所包围,但他并不喜欢露♂出py啊。
不过……这种不得不臣服的感觉……在羞耻之余,似乎也……呵呵呵呵……啊!等等!正在胡思乱想的龟甲贞宗,突然被药研扶了起来,硬灌了一大杯盐水,在呛咳之余,重新感到一阵眩晕,总算没有余力去想奇怪的事。
审神者从没这么高声大叫过,当他希望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时,会用不知什么办法,让他的声音在对方的耳畔响起。听到这雄壮又霸气的呐喊声,海上的一期一振和大太刀兄弟同样陷入了震惊和迷茫。
太郎太刀甚至怀疑,海上反向的波浪是审神者声波所引发的。他摇摇晃晃,原本站起来远眺,此时一屁股坐在了次郎太刀的身边,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都彭自己的刀剑们尚且如此惊讶,隔壁邻居审神者可是一个资深宅男。长谷部跟他的矛盾,最初正是起源于作息时间。现在还没到九点,还是无所事事的假期,他当然不可能起床。在睡梦中被吵醒,审神者脆弱的心脏噗噗乱跳,差点引发心脏病。
而且,在半睡半醒间,他既怀疑是地震了,又怕是溯行军正在攻击这个空间,以超越自己身体素质的敏捷,扑通一声滚下床,躲进床底下,用比都彭小得多,但声嘶力竭,已经达到极限的声音大叫:“长谷——不,乱藤四郎!一期一振!救、救命!快点过来!”
在等待着刀剑们的过程中,审神者焦躁不安,度日如年。
他没有意识到,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这并不是他的错觉。堀川国广收起枪,整理好自己的外套,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潜入这座别墅出人意料的简单和方便,在这个时间,别墅外竟然还没有刀剑付丧神进出活动,大家都安静地待在房间里。胁差少年在确定了这一点后,直接爬上三楼。审神者所在的卧室周围没有刀剑居住,他从空房间的窗户进入了室内,顺利地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