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软绵绵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除了清光,还有之前打架的那些家伙,我倒也不是生他们的气,不过他们这么闹起来,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了……”说到这里,面前的白胖宅男眼圈红了起来,“清光是我的初始刀,我跟他感情最深了,我要离职他肯定是最接受不了的。”

“我当审神者这么几年,要走的时候清光就已经要死要活不肯要新审神者啦,如果我再当几年,我还是要走啊!不然等我老了,灵力衰退,时之政府也会赶我退休的嘛对不对?或者过几年我们胜利了,溯行军被消灭掉了,打仗嘛,总不可能打一辈子吧,到时候像我这种普通人当然也要回家的。到那时候该怎么办?”

“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再分开,就算死也不接受新审神者的肯定就不止是清光了,我也彻底变成孤寡老人了。什么都不会,没有朋友、没有家人,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那也太可怕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巴尔扎哈克感觉到好像说错了什么。不过管他呢,反正他经常说错话。他眨了眨眼睛,选择忽略自己怪异的感觉,真情实感地继续诉说了起来。

“唉,虽然现在也很难过。”巴尔扎哈克抬起胖胖的手捂住胸口,“但我还是趁着能走掉的时候离开吧。不能因为怕疼就去选错误的那条路啊!”他倒在桌子上,喃喃地说,“天哪,这真是太难过了,都彭君我跟你说,说了这种话之后,我需要订五个手办再吃一盆炸鸡才能开心起来!”

——所以他会这么胖,实在太正常了。

都彭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因为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就没有这种断臂求存的决断。他与巴尔扎哈克完全是两种思考回路,他总是在想,我还要做到哪些,才能让事情按照我希望的方式发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呢?

都彭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巴尔扎哈克的脑袋以示安慰。接着,他掏出湿巾默默擦手两分钟,这才拿出本子和钢笔说:“你仍想离职,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本丸发生了什么——毕竟,虽然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也可以理解为有了想要神隐审神者的苗头,对吗?”

巴尔扎哈克迟疑着,忍住了反驳的冲动,点了点头。

都彭继续说:“在有限的时间内,你要控制住局面,让他们接受你必然会离开的事实,给他们找到新主人。”

宅男立即接话说:“对啊对啊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想做的!都彭君,你的归纳能力真是太强了!思路超清晰的!”他竖起拇指说,“你读书时一定是个学霸!”

都彭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经常不及格。”

巴尔扎哈克感到自己面前一阵寒风刮过。

由于一直没有在社会上工作过,从校园直接进入了封闭的本丸,巴尔扎哈克夸奖其他人的语言十分贫乏。他无视了刚才的对话,再次尝试着夸奖都彭说,“哈哈哈,都彭君真是太热心了,一直在帮我想办法呢,你在学校里人气肯定很高的!情人节巧克力要用推车推回家,身后跟着一群小弟那种!你知道吗?我都有一种变成了男神跟班的荣幸感呢……”

“你非要跑题说读书时候的事?”都·校园内被孤立·彭给对面宅男一个和善的微笑。

巴尔扎哈克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疯狂摇头。都彭这才收起微笑继续说:“你本丸里的付丧神,性格显然已经出现了偏差。为了不坑害接手这些付丧神的新主人,你必须让他们明白——想要得到一个主人,首先要学会乖巧听话。”

巴尔扎哈克弱弱地反驳道:“可是,他们那么优秀,又强大又漂亮,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个主人呢?把审神者当成朋友、普通同事、上级领导、后勤医护人员什么的不行吗?我希望他们不要把审神者看得那么重要……”

“不同物种想要互相理解可真难。”都彭屈起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你抱怨付丧神不听你的解释,因为你说了‘我只喜欢女人’,他们还是想要让你试试男性。但你有认真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吗?‘熟练地使用我’‘等候您的归来’‘只要是主命’‘没有人使用的刀,就等同于不存于在这个世上。不是吗?’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告诉你,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宅男哑口无言,一时觉得都彭说得很有道理,一边又觉得哪里不对。他这辈子都没跟人当面辩论过什么,眼看着都彭那双笃定的眼睛,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开始慢慢觉得惭愧起来:“对啊!都彭君!你说得太道理了!我真是太过分了——其实一直不好好听人说话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