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不禁再次挪回仍然拥抱在一起的太刀和胁差身上——虽然能够猜到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年轻的、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审神者仍旧相当感慨。
——啧,你看,这就是单身汉的宿舍。
此时,关好门的山姥切国广快步走过来,非常良心地伸出脚,偷偷踢了一下还沉浸在动作片世界里的压切长谷部。褐发打刀面带寒霜地转过身,视线落在审神者的脚上。然后,他僵住了,视线顺着审神者的小腿缓缓上攀,终于与似笑非笑的都彭对视。
“……主?主!”
打刀蓦然睁大眼睛,手一抖,差点把还在播放着的平板扔出去。他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地一把扯掉耳机,手忙脚乱地把平板电脑倒扣在地板上,想要坐起来,又理所当然失败地跌了回去。
都彭被他的一系列反应逗笑了。他抖动着肩膀低下头,拳头抵在嘴边,仍然掩不住连续不断的低笑声。
山姥切国广蹲下来,拉了垂死挣扎的压切长谷部一把,帮他成功坐了起来。就算在帮他洗澡时发现了他的纹身,对他能够获得审神者的亲手铭文感到嫉妒,金发的付丧神仍然十分友善、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压切长谷部。
都彭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作为一个思想开放、兼容并蓄、博学笃行的新世纪青年,审神者半是解释半是调侃地说:“怕什么?我不是来检查寝室风纪的。明天就给大家发零用钱,本丸确实闭塞了一点,不过网购还是很方便的。长谷部,你有这方面的需求的话,自己网购解决吧。”
说完,他也不再去为难摆明了无言以对的压切长谷部,转过身对几个付丧神宣布:“我要去厨房煮粥,然后去泡温泉,除了山姥切,还有没有人想一起去?”
被牢牢按在烛台切光忠怀里的堀川国广奋力挣扎,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抢着回答:“我!我擅长家务!这样的杂活就让我来吧!”
烛台切光忠尴尬地抽动嘴角,天知道他并不想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去厨房帮忙倒没什么,可是又一起泡温泉?倒不是说烛台切光忠还在担忧刀剑们受到侵犯,就只是,当在类似温泉这样的场合面对审神者时,他就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好像跟都彭大人并不是一个性别。
迎着都彭玩味的目光,不太想跟异性主公一起玩耍的太刀青年硬着头皮说:“做吃的吗?我也想去帮忙……”没办法,现在也不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情况,他必须盯着堀川国广才行。
四个付丧神瞬间要被带跑三个,压切长谷部的目光变得十分幽怨。但他现在连坐起来都很费力。刚才又被审神者似乎没想安排他寝当番的发言打击到了……褐发打刀不甘心地抿紧了嘴唇,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只有他不行?他长得不符合主人的审美吗?还是说刚才和主单独相处时,他又做错了什么?
将陷入自我怀疑中的打刀留在山姥切国广的卧室里,一行人向厨房走去。烛台切光忠把堀川国广挤到自己身后,让山姥切国广走到前面,紧跟在审神者身后,自己则严密地控制着情绪不稳的胁差少年。
往事不堪回首,烛台切光忠觉得,除非审神者自己想要解决堀川国广,腾出手来收拾他,否则,靠他区区一振普通三花太刀的微薄力量,想要洗白自己的审神者,这辈子还是不要指望了。
就在不久前,山姥切国广向他传达了审神者交付的任务。晚上看好堀川国广,别让他打扰到审神者。同时,天真的金发打刀也没任何顾虑,当着在场所有付丧神的面,满眼溢满了羡慕地告诉五虎退,他可以去审神者房间过夜这个喜讯五虎退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点头,然后着急地跑回房间去收拾。小短刀忘记了关上房门,大家都能看到他在第一时间翻出了毛刷,捞起自己的小老虎飞快地梳毛。欢天喜地地把一整筐蝴蝶结倒在地板上,一个个地给虎崽试戴。
其他付丧神不约而同地默默围观了好久,压切长谷部看起来不止是羡慕。烛台切光忠觉得,他嫉妒得眼睛都快由紫变红了——但堀川君的反应就更不妙了,他太平静了,给太刀青年一种会在下一秒彻底发疯的感觉。
由于自己刚被疯狂打脸,烛台切光忠觉得他的解释在胁差面前大概毫无说服力。于是,在晚饭后与堀川国广一起收拾好厨房后,他强硬地拉着堀川国广到山姥切国广的房间拜访,希望能借助大家的力量,在胁差少年面前拼凑还原出一个真实的审神者。
事情从一开始就进行得不太顺利。走进山姥切的房间后烛台切才发现,虽然这个卧室不像他的那样气氛压抑,但也相当古怪——两振打刀都红着脸,各自待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彼此离得远远的,看起来像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