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这些,王夫人就天天在菩萨面前祈求当今天子能够在元春生下个一儿半女,有了依靠时再蹬腿。不过若是能够等到她外孙子长大成人,并成功熬死了他那些兄弟再去死,就更好了。便是让她日日吃斋念佛,她也心甘情愿。
王夫人在痛并快乐着,而远在金陵的薛家却是一点快乐都找不着了。
傍晚跟着薛蟠回来的家丁连忙将薛蟠白日里为了抢一个丫头将人活活打死的事情告诉了薛姨妈。
薛姨妈当场就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若不是薛宝钗见势不对,连忙带着下人忙前忙后,这会呀,薛大傻子造的杀孽,就会变成让养不教的人去偿命了。
这个时候可不比她们家薛老爷在的时候了。
宝钗忙前忙后,心中也是悲苦。
杀人偿命,自来有之。可是那杀人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呀,那是自已母女后辈子的依靠呀。
从来都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也许只是那人的这一场劫难应在了自家哥哥身上罢了。
“太太,太太,衙门里的衙役来了。说是要抓大爷去衙门问案呢。”薛府的老管家,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一连说一边对着薛姨妈磕头。
“天呀,我的儿,我的儿,这可怎么办?你哥哥可是我的命呀。”薛姨妈嫁到薛家多年才生下薛蟠这块冒充了孩子的胎盘。如珠似宝的养大,从来都是宠着哄着。虽然几年后又生了个闺女,可是这年头只有儿子才是让她在薛家立足的根本。这心中的天平自然是早早就倾斜了。
等到男人去了,成了寡妇,薛姨妈对于自家儿子那就更是看重了。这一点聪慧如宝钗又如何看不明白。
母亲疼她,但不能跟哥哥相提并论。
宝钗轻叹一口气,看着一下子便没有生气的母亲,心中也是难过。“老管家,你且去前面,告诉那些衙役,就说哥哥下晌便出门走货去了,归期不定。请他们先回去。”说到这里,宝钗想了想,又接着道,“去帐上先支两百两银子,分给那些来府的衙役,让他们吃酒去。”
老管家一听自家姑娘这话,倒也有了点主心骨,只是,“若是那班衙役不走呢。”
宝钗冷冷一笑,“我薛家世代商皇,可不是一般的商贾小户。我大表姐是当今的贵人娘娘,我姨妈是国公府的女主人。我舅舅那也是兵部实权再握的人物,来我薛府前,可都打听清楚明白了?”
老管家在薛家多年,自然听出了自家姑娘话里的意思,拉大旗扯虎皮呗。稳了稳神,便自去不提。
“妈妈,日前姨妈不是稍信来,让咱们阖家上京城吗?捡日不如撞日,咱们何不现在就收拾了行李呢。离开了金陵这地界,哥哥也能安生些呢。”
“可是你哥哥这案子?”
“我们应姨妈相邀去京城居住,走在路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烦请姨妈帮忙周旋。”
薛姨妈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是让人知道她们薛家现在就是在金陵都没有什么势力了,岂不是要丢人和让人轻视,既然如此,便将此事说成在去京城的路上发的,虽然也是在金陵地界,但是却不是在金陵城内了。
“我的儿,还是你想的周到。同喜,你去看看大爷在干什么?”屋中的薛姨妈大丫头同喜听了,轻脚轻手地掀帘子出去了。
不一会儿回来了,同喜低头行礼小声回道,“大爷回房便吃了些酒,这会子醉了,已经歇下了。”周喜虽然是个下人,可是对于自家总是会惹事的大爷,也有些个看不上。家里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喝酒。
宝钗摇头苦笑,并未说话。倒是薛姨妈恨恨地骂了两句,然后转头又吩咐厨房的人熬些养胃和醒酒的吃食备着去了。
“妈妈,咱们还是尽快收拾行李动身吧,我这就回房去给姨妈写信去。”
薛姨妈听了,觉得宝钗说的极是,便笑着让她回去写信,自已带着下人开始收拾行李。
一直忙到三更开外,薛姨妈母女才堪堪休息。只是睡不睡得着就无人可知了。
这一夜,估计睡眠质量最好的,就是惜春了。第二天醒来后,和王夫人一样都想到了坑死对方的办法后,这责任归属方的问题。反正她不在那个府里,就算是那里再怎么鸡毛狗跳都不会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
惜春是典型的鬼主意一大堆的人,所以大早上在刘嬷嬷怀里,就开始想东想西,看着她那又圆溜溜地大眼睛在那里转来转去,刘嬷嬷就忍不住叹气。
这个小坏丫头,这是又不知道往哪里使坏心眼了。
这话还真的没有冤枉惜春。惜春这个时候都想到要干一票大的了。她通过和柳儿等傀儡之间的心灵感应,直接让留守在荣国府的杨嬷嬷绑了赖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