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乾四年的春季,张玄弼又一次来到长安城,他忙忙碌碌从洛阳赶来,准备了不少奏章,要向现在的陛下禀报。
“家主,晋王殿下来了。”
张玄弼板着脸道:“他来做什么?”
“说是想要和老先生叙旧。”
“叙旧?”张玄弼冷哼道:“当初在江南辩论不是叙旧过了吗?”
“老先生,好久不见了!”
晋王的话语声已传来,原来张玄弼这一次来长安城是向皇帝辞官的。
这下心情更糟了。
李治跟着张柬之走来,笑道:“老先生多年不见,气色倒是比以往更好了。”
张玄弼依旧整理着奏章,低声道:“老夫要入宫面见陛下,让柬之照料你。”
李治又道:“其实本王也要入宫面见皇兄,不如一起?”
张玄弼先是神色警惕地看了眼,而后又抚须道:“那就一道入宫。”
张柬之向来都是散漫的,他也不管晋王要做什么,便自顾自坐着,现在已经在朝中入仕了,反倒是淡定许多。
李治与张玄弼一起走入皇城中,俩人一时间无话。
晋王殿下是骊山学子,又是现在的骊山学术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与长乐公主,清河公主她们相同。
而张玄弼是儒家老一派的坚守者。
这些年以来,这位老人家在扬州数日,又走了中原许多地方,更是走遍了关中各县。
当初的赌局,他老人家一概不管,还在坚守着自己的立场。
新设立的承天门很高大,张玄弼抬首看去,叹道:“这里,怎成了这副模样。”
李治看着两道高大的灰白色龙纹石柱,道:“这不显得恢弘大气吗?”
张玄弼放低眼神,迈步走入这个新设的承天门。
李治跟上脚步道:“老人家,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这个时代淘汰的感觉。”
张玄弼道:“老夫从未有这种感觉,被淘汰?这是数典忘祖的说法。”
“没人数典忘祖,只不过碍于您老人家的自尊心,您才会这么说。”
张玄弼的神色多了几分冷峻,脸色也因此更黑了。
当走入承天门,这才发现这里有不少的工匠在忙碌,一座座样式新奇的宫殿就在眼前。
“宫里这般大兴土木,考虑过民生该如何休养生息吗?”
李治回道:“您老人家说的是休养生息是让关中保持一尘不变。
您老错了,其实关中人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远比你们要强,人们在追寻美好的生活的过程中一直都在接受新事物。”
张玄弼沉声道:“一时新奇而已。”
李治再一次辩驳道:“眼见为实,与其说空口无凭,不如说您现在见到的关中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罢,张玄弼加快了脚步,朝着兴庆殿走去,对晋王的这番话,也没有再去理会。
新设的承天门一侧,这里的城墙上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现在的太子李象,站在前方的姐弟俩是骊山的小郡主与小侯爷。
“姐,晋王舅舅能够应付吗?”
“不用担心,其实你舅舅已赢了,只是这个老人家不愿意承认,不甘心而已。”
张心安点头道:“骊山的学术派已是不可阻挡的,老一辈的传承可以保留,终究会成为一个老学派的坚守者的自我彪炳,在务实与实效上慢慢变得不在主流。”
“我还是喜欢黄老之学的,它对个人修养还是有帮助的。”
张心安漫不经心地说着。
李象站在一旁听着,他正在费力跟上这姐弟俩的思路,要跟上张清清与心安的思路很吃力。
至少要思考好一阵,才能明白这个姐弟俩话语中更深层的意思。
李治与张玄弼走入兴庆殿内,李承乾正在看着现在的地图,忽然抬头道:“原来是老先生来了,稚奴也来啦。”
先让俩人坐下,李承乾命人上了酒水,问道:“稚奴,朕还不知你游学两年收获如何?”
李治回道:“回皇兄,弟弟在游历了河西走廊,江南,还有幽州,这两年结识了许多人,也开了眼界,更是在坐船出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