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骊山来说黄河的治理至关重要,因火车要从潼关一路通往洛阳,潼关北面的黄河能否安稳很重要。
以至于铁路铺设的前提,是还要在路面上建设一条高耸的路基。
当年骊山买下了潼关的一处河滩,这处河滩长久地曝露在外,俨然成了一条新路,取代了潼关的关城道路。
这处河滩成了长安各县货物的集散地,也是货物发往中原各地的重要集散地。
如今已有不少贩夫来往中原各地与潼关之间,以此运送贩卖货物为生。
骊山在此地修建的车站还未完工,这里已成了许多商贩为生的场所,他们在这里进货五钱的肥皂,卖到辽东乃至江南这些较远的地方,肥皂的价格便可以卖到三十钱乃至四十钱。
因潼关的建设便利,他们不用远道再去骊山,而是在潼关就能完成这些交易,并且将货物运输出去。
等潼关的车站建设完成了,这里一定会更加地繁华。
铁路的铺设自贞观十六年启动,从起步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建设至今。
铁路的路基高有三尺,施工难度很高,为了规避种种风险因素,三尺高是承重的极限,也是铁路路基的极限。
阎立本策马而行,听着身边工匠的禀报,一边还让人写着记录。
现在骊山的骨干也有钢笔使用,以现在骊山的工艺水平,造一支钢笔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都是骊山县侯亲手锻造的,就算是放在骊山,钢笔也是极为稀缺的。
阎立本注意到了,站在黄河边的裴炎。
其实裴炎是个做事很专心的孩子,阎立本本想收他做弟子,可孩子是太府寺少卿,这样的孩子注定不能和骊山走在同一条路上。
正乾二年的一月,大唐的第一个钱行开张了,主管钱粮赋税,由户部侍郎狄知逊兼领,由御史台监察。
因为还在休沐,朝中绝大多数官吏也没有来上朝。
李承乾只是召见了内阁的几位成员,岑文本,褚遂良,许敬宗,马周,段瓒。
几人开始商议钱行的事宜。
“既然钱行已开设,朕以为可以让关中乡民皆把银钱放入钱行。”
许敬宗行礼道:“或许骊山会同意这么做,但关中各县不见得会答应。”
李承乾颔首道:“是吗?”
褚遂良行礼道:“陛下,若骊山开了这个头固然是好,只是骊山向来善于商贾之事,恐会有人议论,会成为骊山敛财的场所,加之狄知逊多年为骊山县侯经营河西走廊。”
许敬宗道:“这话未免太过了,钱行本就有御史台监管,你处处猜忌骊山是何意思,当年狄知逊经营河西走廊可不只是给骊山做事,那是朝中的任命。”
马周受不了这两人的争锋相对,将话题拉回来,“陛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李承乾黑着脸道:“按照当初制定内阁的原由,不如投票,诸位若觉得钱行储蓄计划可行,举手便是。”
太极殿内静悄悄,这一次五位内阁成员没有人举手。
李承乾坐在皇位上,好久没有出声,怔怔看着眼前五个人,又道:“看来你们都是反对了?”
话语声在殿内回荡,五人皆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承乾站起身挥袖骊山。
这是自内阁成立以来的第一次,臣子反对皇帝的想法,并且全票反对。
走出太极殿的时候几人心情都不是太好。
马周道:“陛下想要解决当下的困境是好的,可脚步还是太快了,我等应该斧正陛下才是。”
岑文本对此深以为然,去年就是因为朝中的步子太大,这才会导致铜钱贬值,朝中花出去的铜钱太多了。
眼下这个麻烦还没解决,不想再多生麻烦。
许敬宗道:“陛下的想法是好的,肯迈出这一步的心也是好的,但就是这一步太过危险了。”
岑文本道:“缺少一个契机,如果这个契机足够好,老夫也能够准许,但陛下确实操之过急了。”
现在的朝堂不一样了,内阁成员全票否决了这位新帝的想法。
要放在以前,这是鲜有发生的事情,李承乾登基以来第一次碰了一鼻子灰的。
朝臣有了向皇帝提出反对的权力。
也给了皇权一个枷锁。
张阳给予朝中新制度造就了现在大唐的集权巅峰,让皇帝的权力至高无上,也给皇权加上了一个枷锁。
这使得皇帝的权力就算再大也不能恣意妄为。
今年的开年大朝会依旧是隆重的,诸国使者来朝,今年高卢人又一次向大唐表达他们对西方局势道歉,并且愿意将耶路撒冷等地界交给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