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名叫泽田纲吉的少年在一阵迟疑后握住了少女伸出的手,此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往众人从未想过的方向延伸发展。
“想起来的话,那就是一切的开始呢。”山本停下了脚步,却没有从金属护栏上下来的意思。“那个时候要是阿纲没有握住铃奈前辈的手,我们没有在阿纲的身边,云雀没有注意到铃奈前辈,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吧?”
没有遇到彭格列的人,北条铃奈便不会认识六道骸。
“……”默然的看着山本的背影、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映衬下那显眼的黑色,狱寺无法对山本说些什么。
如果说人的人生都按照一定的命运轨道在前进,那么北条铃奈绝对不该迎来这样突兀的结末。成绩中上,体育一般,学校、家庭生活都极其普通的北条铃奈原本该过每一个普通人都有的乏味而幸福的生活。然而,就像是铁轨被搭错后的电车,北条铃奈的人生脱离了原有的轨道,最后因失控而毁灭。
『我想要把他、骸……拉出那个失控而混沌的世界。』
在并中教学楼的天台上背对着众人说出这句话的北条铃奈终究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在众人眼里六道骸还是那个考虑这如何抹杀世界上所有黑手党的六道骸;六道骸没有因为北条铃奈的存在而改变。
在察觉到铃奈的颈项上的酸痛贴布是用来遮盖的是烙印般的红紫痕迹时,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铃奈留在骸身边的决定了。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值不值得。我留在骸的身边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已。』十七岁的北条铃奈自愿加入彭格列的门外组织做了后勤人员;并照顾留在黑曜乐园的库洛姆、犬和千种三人。所有人都明白对黑手党、极道的了解仅限于小说与电影的铃奈会与黑手党扯上关系完全是为了骸。
没有人知道铃奈和骸是怎样认识的,没有人知道铃奈为何决定要留在骸的身边,就如同没有人知道铃奈曾对纲吉说过『我上辈子认识夯一样。
『纲君,我上辈子就认识骸了。虽然那个时候的他不叫骸。』
『对不起,对你说这种像是天方夜谭的话。』
十八岁的北条铃奈告之了十六岁的泽田纲吉所有的前因。
『继承了那个人部分记忆的骸是不是那个人的转生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喜欢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骸。』
『我会努力不让骸步上那个人的后尘的。』
然后,十八岁的北条铃奈和十六岁的泽田纲吉都没有预料到结果。正如同骸自身也没有想到在北条铃奈离开后才发现有铃奈在的居所曾经是那样舒适的地方。
骸打开了公寓的房门。强风突然扑面而来,扬起一室白色的落地窗帘。
满室的沉寂,只有风吹拂着窗帘的声音。
“……出门前又没有关上窗户。”骸闭上眼,无奈的笑了。似乎又能听到那个带着些许难为情的声音轻声辩驳着:『因为风吹得很舒服嘛。』
玻璃小几上的烹饪书被风吹得翻开,窗台上的九节莲依然是青翠欲滴的颜色,墙上的圆形壁钟还在正常的向前走着;除了四处都落有薄薄的一层灰尘,整个公寓内和往常别无二致,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这间公寓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的错觉。
『你回来了。』
骸瞬间回头,然而身后什么人都没有。骸对一时间对产生了如此反应的自己感到可笑。
『欢迎回来,骸。』
站在客厅里,骸想起无论是几点几分,无论铃奈在做什么,只要铃奈看到骸,就会微笑着对骸这么说。
“……”看了一眼小几旁拉开的座椅,骸仿佛能看到在小几前一手握着茶杯,一手翻阅烹饪书的铃奈。
『刚刚好,我今天烤了凤梨派。要红茶吗?』骸记得铃奈时常会在自己到来时“凑巧”做一些甜点、小食;偶尔还会一个不小心多作了“一些”食物。能够精准的拿捏骸喜欢的凤梨派要用什么火候烤制,砂糖、鸡蛋、牛奶各加多少,也清楚骸喜欢的凤梨鲜切片要用浓度多少的盐水浸泡多长时间。
对骸来说,这样的北条铃奈是重要的。就像一部精密机器之中的某个零件对那部精密机器一样重要。
北条铃奈是在骸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个可以让骸完全放松休息的场所给骸的零件,也是能构成骸计划的一部分、成为骸手上强有力的棋子的零件。骸一直都认为这是个有用而又不易坏的零件。
(是的,零件。她是零件。和犬、千种还有库洛姆他们没什么两样的零件。)
零件,再重要的零件也不过只是零件。是坏了可以找寻代替品的东西,是在有了代替品后就可以丢弃的东西。可是,骸发现自己无法对泽田纲吉、库洛姆或任何一个人说出“北条铃奈只是为我所用的小小零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