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女子再嫁处处都是,现在只是订婚纳币逆女的礼节一个都没有完成,更何况还没有拜祭过张氏的家庙,根本就算不得张良的人。这种情况下就算张良真的有个什么,好好改嫁才是该做的。

“丈夫天下遍地都是!”鱼苦口婆心,“只要娇娇中意,哪个做不得娇娇的夫君!”

昭娖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下去,她面对鱼焦急的双眼默默扭过头去。

眼下刘邦坐在车里满脸的焦急,他时不时探头出车廉外催促驾马车的夏侯婴赶紧再快一点。车上刘盈和刘乐两个哭的小脸都花了。他们刚刚才被夏侯婴找了回来,母亲吕雉为了保护他们两个自己跑出去被楚军给抓了。一路上两个见识到流民乱军的可怕吓得哭都哭不出声音了。刘乐记得母亲走前对她说的要好好保护阿弟的话,她举起袖子把脏脏的小脸狠狠的擦了擦,把只有五六岁的刘盈抱在怀里。

“快点再快点!”刘邦冲着夏侯婴嘶声命令道。

“不行啊大王!马只能跑这么快了!”夏侯婴原本是沛县官府马房里的人,对马的习性也十分清楚。现在的马嘴角都快吐出白沫了,再拼命马就要跑死了!

刘邦脸色铁青,他呼吸猛然粗重。眼睛一抬看见马车里抱在一起的姐弟。目光立刻就沉了下来,刘邦看着自己儿女的目光极其冷,冷的似乎他现在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女而是陌生人。

刘乐此时已经十岁见着父亲的目光不对,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抱紧了怀里的弟弟。

刘盈觉得阿姊的怀抱一下锁紧了觉得不舒适,挣扎着想要让刘乐松开。还没等他挣开,刘邦已经是一脚飞来重重的踹在这对姐弟身上。

刘乐和刘盈年纪又小,怎么挨得了几年在战场上打拼的刘邦的一脚?顿时姐弟就从马车里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驰道上。

刘乐紧紧的将刘盈护在怀里落地的那刹那刘盈的体重也压在她稚嫩的身子上,顿时她口里升起一股血腥气。

车上驾车的夏侯婴觉得身后传来一声响顿觉不妙,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刘邦竟然把他自己的亲生儿女给踹了下去。

一时间夏侯婴又惊又怒。连忙拉住马缰让马停下来。

刘邦见着他停下马跳下马车赶紧跑到后面去捡起那两个落地的孩子,勃然大怒。

刘乐的脸颊在落地的时候刮上驰道上的小石子,皮肤被割破了鲜血淋漓。就是这样她还是将怀中的弟弟护的毫发无伤。

夏侯婴大步走来一把抱起地上的两个孩子快步向马车跑去,将孩子放回车上然后转回去去驾驶马车。

经过那么一出,刘乐对这个本来就没有多大印象的父亲更加害怕,她想温柔可亲的母亲,她想要母亲的庇护。可是车厢里没有母亲吕雉,吕雉已经被楚军抓去了。刘盈在阿姊怀里吓得瑟瑟发抖,他才五岁孩子对利害总是有着天生的敏感,而且他自出生以来见到父亲的刘邦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在刘乐怀里看到父亲面色阴沉得已经能滴得出水,那眼神已经不是一个父亲的眼神,而是在看仇人。

“给老子滚下去!”刘邦一声大喝,脚飞起重重踢向刘盈。刘乐一看大事不好赶紧抱着弟弟身子一侧活生生的挨了父亲一脚。姐弟俩被再次踹下去。

刘乐倒在地上,她稚嫩的脸上已经满是血迹。抱住刘盈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刘盈被姐姐的惨状给吓着了,哭喊不止。

夏侯婴听见孩子稚嫩的哭喊,一把又拉住马缰将两个孩子抱了上来。

刘邦此刻已经被夏侯婴气的发笑,没等马车跑出多远第三次将亲生儿女给踢下去。

此时的刘乐连抱住弟弟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夏侯婴,她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他跪下。

“儿本女子,活下也无甚大用处,只是阿弟年幼望公怜悯救我阿弟一条性命。”小女孩说完对着夏侯婴恭谨拜□去。

夏侯婴本来就看不惯刘邦这种舍弃子女求生,又看见半大的刘乐半边脸都是血的替弟弟求得一条生路,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娇娇言重了!保护两位少主平安本是某职责所在!”

说罢,夏侯婴将刘乐和刘盈抱起,让他们抱着自己的脖子。夏侯婴抱着两个孩子就上了马车。

刘邦见到夏侯婴执意要救这两个可能害他没命的祸害,怒极而笑,“好一个夏侯婴,你三番两次不顾我的命令,不怕我杀了你吗?!”

夏侯婴连头都没回,他回道“臣以前曾经听闻野兽虽然狠毒,但也不会抛弃残害自己的幼崽。如今大王所为臣不认为是对!”

说罢,缓慢行车再也不顾刘邦如何咬牙切齿,等到身上两个孩子不那么害怕之后马鞭才重重抽在马背上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