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所言,楚国眼下大部分兵力陷入齐国彭城虚空,是否?”张良跪坐在事先就准备好的茵席上问。

“没错。项羽攻征齐国之事,多有暴行齐人不服,齐人上至士人下至田舍之人莫不相聚攻之。项羽本人也是万险之下才返回彭城。直至某出彭城之时,楚军的主力还是陷在齐国。如同老牛入潭。何时脱身并不可知。”

“如此。”张良颔首。

“项羽多行不义,此次也算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只可惜武信君……”陈缺想起在齐国的那些事,不禁叹了一口气。

“项羽失德,乃是他一人的作为。与旁人也无大干系。”张良劝道。他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执起面前的水卮,“君只身前来,不知家中……”

“早在出彭城之时,某就有所安排……”陈缺想起自己前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消息,面上生出几分悲怆,“只是阿娖那孺子……”

张良心下一突,立即问道“阿娖怎了?”

陈缺闭上双眼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听到项羽下令杀掉前来平定殷地的所有将领,阿娖那个孺子也在此行人之中!”他奋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膝盖,“我对不住昭司马!一子一女不是夭亡就是死于非命!嫡系血脉没有留下半分!将来九泉之下,我也无颜面去见他!”

说着声音里染上几丝悲戚,毕竟是他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好歹看她从一个小粉团长的那么大。突然听见她飞来横祸死于非命一时间悲愤难言。当年他就不该真的把她当做男孩子养,安安稳稳养到及笄之年,嫁一个可靠老实的丈夫,也要比眼下强上许多倍。

张良听着他的话,突然他好像听清楚了,但是却怎么也听不明白陈缺话语中的意思。他脸上如雪苍白呼吸瞬间絮乱,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轻颤,指间顿时一松手中的水卮失去了凭力,一下子打翻在地。杯卮中的水流淌出来向张良漫延开去,一点点将他的衣袍浸湿。

128渡河

昭娖不知道现在陈缺和张良都以为自己被项羽给杀了。她现在站在一条小河便,看着陈平卷着裤腿,深衣的下摆被他缠在腰上堪堪的落在大腿上,将胫衣上方给遮了。陈平袖子撸到胳膊根上,一手提着剑眼睛盯着水里游动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