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再添麻烦。”项伯道。手边是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项叔父可是要去会稽?”昭娖问道。

“嗯?”

昭娖眨了眨眼,双手在袖子里动了动稍显局促不安。

“瑜私下觉着……或许梁叔父那里可以去。”

项伯回过头来看着她,“项梁叔父在会稽颇有贤名,就连郡守也要让他出力一二。”

“但……”

“无事……郡中君子心胸宽广,从不过问往事。”昭娖双手拢在袖中脸上带着笑。基本只要六国旧贵不惹事,那些郡守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若是有事,自家兄弟在,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了其他的张良楠竹文,感觉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大哭)蒙恬当初劝扶苏失败,但是他坚决不肯自尽。后来是被带到咸阳还是哪个地方才被杀的。我查资料说,征发民众去守三天城墙是春秋时代流下来的规矩,那时候小国很多,有时候民众来回不过一天或者几天的时间。后来到了秦朝这个规矩还没变。如果咸阳附近的还好,苦的是那些离得很远的民众而且一切都是自费。所以过秦论里说的“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在煮酒看帖子说秦亡也有个原因,就是秦的战争机器转的太久了,其他的零件不堪重负所以散架了。当然咱没有深究历史也没那个能耐,所以……只能听着了。

☆、女馆

造反如同夺嫡,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夺嫡就夺嫡,同样造反也不是哪天突然脑子被鸟啄了就一根筋似的和皇帝干上了。必须事前要做好准备。

昭娖看着在会稽郡项梁的贤名都要把郡守都给盖过去,而且郡中每逢有事,便是要项梁挑选出合格的人。看着以后项羽三千江东子弟,恐怕也是项梁给他打的基础。

“苍鹰总有一天要断掉双翅,还望项叔父早早谋算才是。”昭娖双手持起朝着项伯一拜。张良今日也来给项伯送行,昭娖和项伯都是用贵族间所用的楚语,外人听不懂。

项伯脸色一滞,定定看了昭娖良久,然后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张良。

“子房相救之恩,某定记在心。来日必定相报。”说罢,项伯拱手朝着张良深深一拜。

张良拱手回礼口中称“不敢不敢。”

昭娖拢袖在旁,想起日后项伯为了张良救命之恩。夜驰刘邦军里让他和自己一起走,不要和刘邦一起做了项羽的刀下鬼。然后发展出鸿门宴上以身护沛公的故事来。也不知道这位远亲是真的重情重义,以至于把自己侄子放在一边,还是别有用意。

道过别项伯转身离去,暮春的风已经带了稍许热意。昭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了比初春薄的衣裳,更显得她身体比别人瘦颀长。她看着项伯越行越远,渐渐的背景只留下一点小黑点。她手臂向两边伸展开,宽大的袍袖在随着她展手的动作抖动,双手合拢抄于袖中拜下去。

宽大的衣襟和束紧的腰身显得这个少年愈加有弱柳之姿。

如果在魏晋,这等女气少年最是得到推崇。但是在这血气未退的时代,难免要被人看低了几分。

昭娖行礼完回头,正好望见张良正看着她。那种眼神有些刺眼,有些复杂。她看不明白。

“子房先生?”她出声问道,“可是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无。”张良笑笑。

道路旁的野草无人清理已经快有半人高,为了怕遇上巡逻兵士,项伯挑的是一条平常都只有农夫贪近走出来的小道。因此周旁并没多少路人。昭娖抬头看了看,发现周围除了这半人高的草,就是天上飞过的大雁。她停了脚步,头上的太阳明晃晃照得身上有些燥热,不像两月前那般温吞惹人喜欢。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她看着面前的素色身影。今日送行张良依旧一袭素色深衣,平常的士人打扮。张良背脊挺的笔直,他此时双手背在背后,步行的速度也不快。没有儒生那种时时刻刻遵守周礼的死板。

昭娖在后面瞧他如此悠闲的模样,心情不免也变得有些愉快。美人先庭散步,虽然看到的只是背影,可就算是美人的背影也格外赏心悦目。她不禁嘴边扬起一抹笑,跟在他身后。

寞春雨水多,草地潮湿期间多长虫出没。虽然齐地并不如楚地那般多湿蛊虫频繁,但是在这种地方要说没有那根本是说大话。

昭娖一脚踏出,脚下和踩在泥土上感觉不一样软绵软绵的。她低下头看见脚底下踩着一段花花绿绿的长条形生物。那蛇被踩受惊,闪电般回转过身对着她的脚面就是凶猛一口。

“啊啊啊——~!”昭娖尖叫声直上云霄,末梢还带着接二连三的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