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少君重新施礼。”头上传来淡淡的声音。
昭娖闻言,依照女师所言,起身后双手在身前持平,跪直了身体向着面前的女子再是一拜。
这个礼施的比刚才好些。女师看着昭娖再道,“少君请再次施礼。”
昭娖稍微活动活动一下因为跪坐而变得有些僵疼的腿,然后又行礼。不骄不躁,眼里平静的很。也没有年幼贵女们被要求多练习几次礼仪后的不耐和哭闹。贵族家儿女早熟,七八岁便学礼,其中老师严格些胡闹撒混的也是有的。
几次礼敬下来,腿脚便更有些麻,稍稍转换了一□体重心。她倒是真的挺想吼嗓子“你妹!老娘以前也只拜过乡下的那些老祖宗们!”。但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吼吼了。来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不然小心被人抬了出去做成红烧小乳猪。
女师的任务是教导贵女妇言妇容妇德妇功,对着这么一个小女娃,说什么妇言不免有些勉强。还不如先行学礼仪来的好些。
拜拜走走手臂举得酸疼,转身转的眼前景物都要成了围着她转圈圈的诡异感觉。
因为身高问题,昭娖需要扬起那颗脑袋才能仰望那位女师的面容,不过她不用去看也知道那位是如何的一张面孔:一张涂满白粉的脸,再擦茜草所制成的红粉,眉毛去掉,画上细长的眉,唇上一点红。这时候的妆容大致都是这么回事,看上去千人一面。
侍女们赤足站在两边,低垂着头不发出半点声响。
等到女师面露满意笑容之后,这种绕来绕去,拜拜停停的动作才结束。对着女师行礼的时候,昭娖的眼睛真的要变两只转转的蚊香眼了。
看着跪坐在面前的昭娖端端正正行礼。这礼比方才好了不止半点。
礼仪课过后便是识字之类,现在七国被秦国灭了三个,但是最开始教的还是楚国的文字。楚国喜好飘逸,连文字都飘逸充满了美感。昭娖看着竹简上充满飘逸感的楚文字,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吞不下去。若是秦篆她还能猜出几个的话,那么楚文她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完全她的文化水平已经和这个时代的学龄前儿童划等号了。诗书?她只记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后句是啥不记得了,算?不好意思她玩不来那些算筹。御?那是男人学的和她无关。
别的妹子穿越过来是口吐诗篇,随便个媚眼引得一群英雄尽折腰。她是大字不识一个,对着竹简瞪眼。
楚文飘逸,导致写起来有几分像是在作画。不过大半天画下来也被她弄成个鬼画符。不过即使写成了鬼画符也没人责怪她。就算是战国,也不要求女子能出口成篇的,毕竟哪怕是对于贵族来说女子能识字就可以了,写什么的并不强求。
楚服袖子宽而袖口窄,和后世所称的琵琶袖有些相似。所以倒也不担心袖口宽大会动作不便的问题。
昭娖前世也是写的一手鸡爪字,不过对着竹简上的鬼画符还是老脸发热,赶紧又重新来过。
反正她用的是墨,竹简写坏了洗了擦了在她看来或许还能循环利用。女师对于昭娖的礼仪抓的比较严格,但是对她诗书之类要求并不严格。
手臂因为之前的练习礼仪,早已经酸疼不堪。虽然之前休息过一会,到底是人小力弱,一个时辰下来已经到了极限。
“啪嗒”手中笔掉落在竹简上,手腕已经脱力,笔头的墨溅出来落在竹简上也落在赤色的垂胡袖上。
“少君!”早在一旁看着不忍的鱼小步跑过来,手在她的手臂上揉捏几下为她舒缓酸楚。
女师见到昭娖已经累成这幅模样,便说道“少君今日便到此吧。”
昭娖听了这话连忙说道,“今日娖扰烦女师了。”这沉稳的模样出现在稚女的小脸蛋上,倒是有几分让人忍不住逗弄的效果。
“少君言重了。少君年幼却勤学,怎可说烦扰呢。”
昭娖抬头,目触及女师脸上那厚厚的白粉,立刻又把头低下她还不想惊吓到自己的小心脏。
从女师那里退下来,由鱼抱着回了寝室。
“少君实在是太勉强自己了。”鱼命侍女去取热水和帕子,自己坐在六足榻下给榻上的昭娖揉手臂。
“鱼……你说现在我们和秦军打的怎么样了啊?会不会赢?”昭娖看了看室内守在幔帐那边的侍女轻声问道。
现在项燕和秦军在蕲掐的死去活来,按照她脑袋里的那点历史知识她弄不明白楚国什么时候被秦国灭了的。历史书上只写了“秦王扫六合,诸侯尽西来”还有秦始皇统一中国的时间。
公元前多少年来着?坑爹!她全忘了!她只晓得现在是王负刍四年,再别的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