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勇敢……”

我将这几个字含在舌尖上细细地咀嚼一遍,感觉一种咬破黄连般的苦涩感在口中弥漫开来,其间又掺杂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甜,像是饮尽苦茶之后的回甘。

(“给复仇者以救赎”……难道说,我也能做到那种事吗?)

(吉尔伽美什也说过类似的话。贪得无厌没什么不好,凡事都要勇于踏出第一步……)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垂下目光,恰好迎上青年前所未见的安逸面容。

“……”

也许是因为缺乏清醒时的精悍神采,埃德蒙·唐泰斯清俊端正的容颜也好,挽成一束披落在肩头的长发也好,在日光下越发泛出一种宛如大理石雕像——确切来说,应当是宛如幽深墓穴中的骸骨一般,病态、冰冷、阴郁的苍白之色。

没有生气,没有温度,仿佛一切都被涂抹一空的白。

(……不,不行的。)

我悬在半空的手伸出又收回,来回往复好几次,终究还是软绵绵地垂落下去。

(说什么救赎,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光是能和他们共同生活,承蒙他们关照,就已经是我不可多得的幸运了。我只是一心希望为他们带来幸福,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成为“特别的存在”。)

毕竟与他们相比,我迄今为止的生涯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心态、觉悟也依旧青涩浅薄,不值得挂在唇边一哂。

(岩窟王一定也是,只将我当作不谙世事的“女儿”……)

至少,我一直都是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