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夫人,为什么您直到五年后才开始复仇,还要提前假扮幽灵警告他们?”

“……”

这一次,雪女是真正流露出了释然而又悲伤的微笑,就像一朵零落在尘土中的白花。

“这个答案,我应该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我和丈夫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是我告诉夏花要与人为善’。很虚伪?即使决心复仇,我也不想抛弃自己过去的信条。”

“我知道,法律保护少年,是因为他们缺乏知识与阅历,不了解自己行为的严重性,拥有改过向善的可能。现在的宽容与原谅,都是为了他们未来的‘成长’。我尊重法律,所以我愿意等。我等了五年,想知道他们是否真会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教训,谦虚悔过,努力成长为更好的人。”

“倘若当真如此,那么我也会尊重法律的宽容。”

“但是,倘若他们全无悔改之心,将夏花的死抛诸脑后,只是一味因为逃脱惩罚而沾沾自喜——”

她声色为之一转,语调冷厉如同冬日里挂在檐下的尖锐冰凌,在每一个来往行人的头顶闪烁着凛凛寒光。

“——那么,即使法律原谅他们,我也绝对不会原谅。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因为我是夏花的母亲,我永远怨恨,永远诅咒杀死她的人,诅咒他们永无宁日,一生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

那一刻,无论是人类、刀剑还是英灵,都在这位母亲痛彻心扉的呐喊面前缄默无声。

那沉默并非同情,确切来说,或许更接近于一种单纯质朴的敬意。

最终,岩窟王第一个抬手摘下礼帽,将这份敬意淡泊地宣之于口。

“dieu vo protège(上帝保佑您),高洁的复仇者。虽然驱使您行动的感情是怨恨与诅咒,但是,我仍然要向您献上祝福。”

她是应当得到祝福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