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她也会毫无顾忌地流露伤悲,也会在被人践踏底线时暴怒如雷,但唯独“怨恨”这种情感,是片刻也不能在夙沧心间停驻。

并非她襟怀博大,或是秉性便如绵羊牝鹿一般温柔。

——夙沧从不怨恨任何人,只不过因为她深知鸿漓在仇恨之中投身的末路。

所以,即使经历了与鸿漓如出一辙的坎坷与落拓,她也没有成为下一个鸿漓。

因为一度攻克了自我,所以她失而复全的魂魄,才会有今日这般豁然明朗的光辉。

“师弟,师弟?别搁这杵着了。说要约会,其实我也不清楚该干点什么。”

大约是见玄霄若有所思,夙沧只道他方得了自由还没回过神,若无其事便凑过来挽起他手,两眼略略一挑,咧嘴笑意鲜明,依旧是他再熟稔不过的那弯新月。

“对了,不如这样!我这人有多任性你也晓得,以往你想干什么,我总凭一腔意气同你作对。你嘴上不说,心里想必是不痛快……”

“并无此事。”

玄霄禁不住打断她道,“彼时你我对立,我——我自是不会高兴,但也绝不是不能体谅你行事的缘由。”

“喏,还不是不高兴?”

夙沧笑吟吟地伸指向他眉间虚点,顺势腰一拧反过了身,脚步在松软的草叶上踏出沙沙轻响。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同你作对,我也一样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