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是我僭越。师姐不必介怀,一切待离开此地后再说。”

——那是方才从晚儿项圈上散落的一把流苏,上头缀着些棱角突兀又无光泽的小白石子,河滩边一捞一大把那种,丝线是如狗牙交互一般的参差不齐。

这闻者落泪的做工,正与夙沧昔日亲手编织、赠与玄霄赔罪的“剑穗”一模一样。

玄霄并非敏感多疑之人,起先也只道是自己失神看走了眼,毕竟天下手工废千千万,不能将所有编残的穗子都归于夙沧一人之手。但夙沧入山以来便对鬼车岭中的机关布置怀有奇妙感应,仿佛了若指掌,却又自称全无记忆、从未踏足,只以个不着调的“直觉”搪塞,分明是有内情相瞒的模样。

如今村中活尸身上又出现了与她画风相仿的饰物,玄霄若再不心生疑念,大约也可以改名叫靖哥哥了。当然不是指玄靖。

夙沧与鬼车岭的僵尸部落之间,必定存在什么他所不知的联系。

可他们又能有什么联系呢?

这村落保守估计已覆灭了百年以上,而夙沧年方十六正青春。何况她纵然脾气刁钻任性了些,也不是什么奸恶之辈,更同这村子里丧尽天良的阴狠术法沾不上边。无论怎么想,这两者之间都该是清清白白隔了几道银河的。

“师弟。”

夙沧突然开口唤他,声音恬淡柔和,仿佛窥破他心中挂虑。

“其实,有件事我刚才没告诉你……”

玄霄心头像雨打芭蕉般蓦地一倾,连声音都有点变调:“什么?”

难道她真与这山中妖孽有故,所以才会对妖类出言回护——

却见夙沧将手伸到背后抓摸两把,从腰带里抽出白生生一根棒子,炫耀似的杵到他眼睛底下摇了几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