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正眉飞色舞说到兴起处,扭头只见玄霄好好一张雪白面皮儿已经黑成锅底,便识趣地收了神通,不再给他安些比“新娘子”和“千年狐妖”更难接受的名头。
“好好,我不打这些个歪主意了,届时随机应变就是。不过师弟你那头冠还得摘了,否则跟不打自招没什么两样。”
玄霄知晓其中利害,便依她之言除了束发的道冠,将流水般泼散下来的黑发向脑后随意一拢。夙沧以眼角偷瞄着他,脑海中忽又浮现出昔日剑舞坪睡衣相见时的情景,不觉就睁大了眼有些出神。
那女童引他们去的是村子东南角上几间寻常瓦房,站在门外看不出什么端倪,位置却很是不妙:这民居恰好与他们进入的村口拉成条对角线,正对着一面光溜溜无处落脚的陡峭崖壁,结界之中又设有浮游炮御不得剑,怎么看都是个穷途末路的格局。
夙沧暗地同玄霄交换个眼色,心知前路远比来时更为凶险,但眼下箭在弦上,便是硬着头皮也只能先进门了。
夙沧前脚刚跨过石砌的门槛,就听见一声炸雷般的叫骂轰隆隆落在耳边,直将她震得整个颅腔内都嗡鸣不已:
“好你个死丫头!又上哪儿瞎拐去了?还晓得要回来吃饭呀?!我那鸡毛掸子呢,看我不打断你这丫头的腿……腿…………你两位谁呀?”
夙沧一口气卡在肺里挤不出来,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有点儿发懵:
“我……我们……是路过的。”
她原以为这把炮仗似的好嗓子定是出自个彪形悍妇,谁知眼前那妇人瘦骨伶仃像根晾衣杆子,两条蚱蜢似的细腿照门口一叉,正好站成一个很骨感的“人”字。夙沧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模样多半就是琴姐所说的圆规。
玄霄唯恐夙沧再信口开河,抢上一步向那妇人道:“这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