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喜孜孜地回头应着,一个不留神便迎面同路人撞了个满怀,踉跄着退后两步才险险站定:“诶哟……抱歉抱歉,我走路没长眼睛。”

“嗨,你这姑娘也忒客气,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讲自己呢。瞧你这么小一个女娃娃,我让你撞一下有什么打紧?没撞坏你就好得很啦!”

这挨撞的汉子身板高大肤色黧黑,一脸敦厚朴实的憨笑,看打扮像是个工匠模样。大约是听她说话有趣,他亲切地朝夙沧上下打量了两眼,忽然面色一变,有些紧张地冲她压低嗓音道:

“姑娘,我看你不是咱们镇里的人,你赶快寻个地方住下,可千万别在街上耽搁了。”

“诶?”

夙沧不明就里地眨眨眼,玄靖心头一坠,急忙抢上前追问:“先生此话怎讲?”

“师兄,这城中气氛有异。”

那汉子尚未答话,一路沉息四顾的玄霄已紧蹙着眉头开口道:“自我们入城便甚少见到年轻女子,纵有也是……”

“都是靠脸就把男人吓软了的丑婆娘,对吧?”

那汉子咧嘴大笑,又朝玄霄和玄靖咂了咂舌头:“我看这两位小哥眉清眼秀,长得倒比姑娘家还标致。咱们这地方可不避讳男风,你们也须得小心了!”

“……”

玄霄听他言语粗俗,神色间不觉有些冷淡,夙沧却是瞪圆了眼睛听得入神:“怎么怎么,莫非这地方有山大王,夜里要出来掳压寨夫人不成?”

“山大王是没有的,但也差不远了。”那汉子摇头长叹,伸手指了一处屋顶示意他们看去:“你们瞧,那便是城北王家的宅子,比镇上其他房子都要高出一截不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王麻子有了钱,只怕要叫磨来推人呢!平日里咱们由着他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谁晓得他花酒喝腻味了,竟非要讨个好人家的姑娘做小老婆尝鲜;讨便讨吧,可他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个顶刚烈的,媒人都叫她撵出去好几回。这不,王麻子看软的不行,今儿个晚上就派了花轿要上门强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