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突然有急速靠近的气息,我猛地扭过头,正见坂田银时被一群黑衣人围攻,金属锵然撞击的声音中,有细小的破空声传入左耳。

“后退!”

反射性伸出左手去抓坂田银时的衣领,手心却麻木一片,左手肘腕被打伤,连着手筋都伤到,根本不能顺利地抓握。我下意识侧过一点,坂田银时的身体直直地撞过来,我揽住他的腰,刀插-进地板作为缓冲,却还是被一股大力击出老远。

“小心!”

坂田银时眼睛猛然睁大,背后瞬起的几道气息夹杂着金属味聚拢过来,就算不看他惊恐的表情,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被什么刺入肩膀,竟是一动都不能动了,而我的刀插进地板,更加拔不出来,若我此刻躲开自然是来得及,只不过坂田银时大概就要被人砍成几节了。索性松手弃了刀,我伸过还能动的右手按住坂田银时的背心,用力将他拉进怀里,然后往地上一扣,把他整个人扣在我的身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背上被喷了几道温热的鲜血。尘埃散去,月咏和信女两个人正持着武器站在我们身前。

我抿住嘴唇低低道了声谢,信女却盯着坂田银时的肩膀突然眨了眨眼:“被刺中经穴了么,而且还是被毒针刺的。”她倒是干脆,我一直不敢动那银针,唯恐让他体内的毒素流窜,信女却随手就给他拔-出来了。

坂田银时见我直直地盯着他,仿佛也松出一口气,回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向信女问道:“不妙么。”

“岂止是会动不了,要不把毒素吸出来……”

我正与坂田银时面对面,一听她这话,立刻低头将嘴唇覆在他伤口上,用力嘬了一口血。

“就会死……唔,你倒是干脆,不怕自己也中毒么。”

“不论那个假设后面跟着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会让它发生。”我面无表情地伸手撕开坂田银时的衣服,右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又低下头在他肩膀上吮了几下,直到血液变成鲜红色才停下来:“银时,还有哪里被刺到了?”

“嘶——你没听她说也许会中毒么。”

坂田银时推了推我的脑袋,没多少力气,毒素已经开始发作了吧……

现在却是没有时间给他恼火,我按着坂田银时的肩膀,将他腿上那根银针也拔-出来,低头便将嘴唇贴上去吸出几口黑血,然后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对不起。”

如果我没那么自负地将左手的伤藏起来,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如果我没有见到天道众就失去理智,也不会弄到这种糟糕的情况。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要顾及同伴……一个不慎就搞团灭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说什么对不起啊你,白痴。”

我们这边正手忙脚乱,德川定定已经捂着肚子站起来,依旧站在高台上俯视我们,他大概想扯出个高贵冷艳的表情,只不过大概被我踹疼,一咧嘴表情显得很是狰狞:“……还真是棘手,与你对抗,还能活这么久的人很稀有吧,胧。”

“不……以前也曾经有过,敢与天抗衡的一头野兽。”被叫做胧的海带头只是盯着半跪在地上一脸震惊的坂田银时:“你的眼神从未变过呢,白夜叉。”

坂田银时并没有调查过天道众,对于他们没有那么敏感的神经也是正常,我十年来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他们而背负,再次见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却如犹在昨天一般,清晰得很……我站在坂田银时身后,默默盯着面前这个人,心中的仇恨几乎压制不住要冲破胸腔涌出来。

“吉田松阳只是组织了一群孩子学文习武而已。”

“所有的拉帮结派都被划归抓捕的范围。”

“培养出这样的野兽,吉田松阳……果真是个罪大恶极的男人。”

我的恩师……就是被这些恶心的肥猪害死的!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人,那个会因为我们晚回家片刻罚我们紧闭,之后又心疼地煮好饭偷偷放在我们床头的男人……竟然只是因为他们这些位高者追求权利便成为刀下冤魂!

我缓缓直起身,将已经卷刃的刀从地板里拔-出来,头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朝德川定定冲过去,半路却被海带头拦下,我目眦欲裂地盯着眼前的人,不断抡起刀砍过去,毒药让我的动作不像以前那样敏捷,我却像疯了一样将生命里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天道众……幕府!去死吧!去死——!德川定定!胧!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未察觉坂田银时什么时候加入的战局,握刀手已经渐渐麻木,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一条肌肉,每一根骨骼,都颤抖着发出悲鸣。我跟坂田银时像竞技一样,此消彼长的撞击声不断回响,那个叫胧的家伙好似没有意料到我们还有这么顽强的战斗力,早已抵挡不住,他身上被我砍了几道大伤,一转身要躲,坂田银时的刀又追上来。胧抬手扔出几根银针,我已经顾不上躲避,端着刀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