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对我的承诺表达了怀疑,一直用看恐怖分子的表情目送我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我就郁闷了,虽然我有时候是有点冲动,但也不是没脑子的类型,他是不是有点担心过度。

地雷是我在几个月前探地形的时候顺手埋的,只不过不知道这么久之后那些地雷还有效没,我只能祈祷高杉买到的军火足够□。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用和平手段跟幕府的人相处,这个什么倾城行动也给我好多不好的预感,太天真了,不抱着跟他们拼命的心思,到时候被人围剿了咋办,以为将军是这么好见的么,而且那个德川定定还是啥的……如果真的对铃兰太夫有情,一个将军,怎么也能抽空去看她一次。就算稍微怀着点愧疚之心,也不至于几十年放在一边不闻不问。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几十年,青春都耗在不知尽头的等待里了。

我掀开地皮上的机关,探着身子往里面查看,看到压在一条火药线上的地雷安然无恙,才无声地笑笑——这个地方爆炸的话,也够幕府忙活几天的了。

之后我将各个地方的小玩意儿都检查了一遍,重新埋了一次火线,一切安排妥当后就见各路巡逻兵进进出出,比平时的警力密集很多。我留心探听了一下,居然是侵入江户城的反贼被抓获的消息。

坂田银时他们……没想到能坚持到现在啊,还不错。被点燃的火药线滋拉滋拉向四处蔓延,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里,军火库,粮仓,将军的大殿,要臣卧室……这些地方出事的话,那些家伙就没有空闲来管坂田银时几个小蟊贼了吧。我不再犹豫,快速往监狱的方向靠近,那个地方……十几年前关着松阳老师,如今又扣押了坂田银时,我们这几个人,跟它还真是有缘啊。

从屋顶上倒挂下来,恰好遇上真选组的倒戈,怎么一个吉原太夫而已——还是早就过气了的——居然还牵扯到这些幕府的走狗吗。唔,不会是土方十四郎借机卖坂田银时人情吧,他可不是帮了土方一次两次了。

“哇啊!凤、凤桑?!你怎么从这边过来了?!”

我挑了挑眉从房顶跳下来,泄愤般地把那个木栅的门砍成几节:“嗯,快走吧,你们几个还真是丢死人了,居然就这么被抓住。”

“因为……那位前征夷大将军本来就谋划了很多嘛,我们可是被他耍得团团转呢。”坂田银时挠挠头顶的卷毛,这样回应我。

外围突然响起爆炸声,我退到一边微微勾起唇角,小声对坂田银时嘀咕:“所以你也不要怪我这么久没有出现,我可是想了好多办法……为了救你们这帮蠢蛋。快点拿起武器,是时候大干一场了,我手痒得难受死了。”

坂田银时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忍不住一拳砸在我脑袋上:“你这家伙是有多危险啊到底!”

我们一路像逃命一样往德川定定的府邸狂奔,坂田银时倒有闲心跟我闲话——明明不喜欢掺和这种事,不会只是为了给幕府捣乱才跟他们一起的吧。

我哼笑了一声并不回答他,急速前进的同时拔刀砍过去,剑尖带血,扫过之处倒下一片尸体。四指上缠着的发丝在月光下明明暗暗,纤细又固执地将我缠紧。这是游女们的做法,却真的能将人心绑住。

——因为,想试试这种羁绊吧,罹别将近十年的那种滋味,我也想重新拥有。

在月下,与你定下约定。

围剿的人因为江户城多处受到莫名爆炸袭击而少了很多,剩下的虾兵蟹将还不够我杀的。我在中途与坂田银时他们分开,在高处屋顶行走,担当了扫尾工作。本来就不擅长团体作战,战斗时又习惯地给那些家伙致命一击,我来扫尾再好不过。

临近目的地的时候还是生了异变,几门大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正对准我们。我瞳孔猛然紧缩,踏着瓦片的脚掌微微拗起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脚尖落上青石的同时,长发从肩部倏忽滑落,手里的刀一抖就甩了出去,直直地□位居中央的炮手两眼之间。几个翻跃后退到一边,我朝坂田银时唿哨一声,多年培养出的默契不是假的,那家伙也如法炮制,手里的木刀往上一甩,直取左方炮手。

只不过右边的没人管,大炮装备成功,已经朝神乐几个人开火,我暗道一声不好,谁知神乐那丫头却撑开伞,将火力都挡了回去。这让我受了不小惊吓——妈的夜兔族什么来头,一把伞就能挡下大炮,也太邪门。

事情发生得太过紧急,容不得我多想,月咏和信女已经夺取大炮,炮口调转,直接朝着将军的府邸发射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闹腾,轻轻按下被流弹打中的左手肘腕,鲜血一滴滴顺着小拇指流下来——一定不能让坂田银时他们知道,几个小鬼都没受伤,我却挂彩了,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