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定决心到地狱,就要告诉自己——那里还有重视的人在等着我啊。”

弗拉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能听出话里面无限的绝望。

藏在角落里,诺斯听到这间最先认为的“空房子”的主人回来了。他压抑着呼吸,但是感觉非常累,这个时候竟然有点儿希望那个人能把他揪出来,——如果房子的主人要杀他,他不会反抗。

好累,逃命什么的,一直在逃命什么的……好累……

诺斯甚至开始怨恨起母亲来——独自待在流星街这么可怕的地方,他觉得倒不如跟母亲一起死去。

“喂,小鬼,你是想自己出来还是想让银桑把你挖出来?”

一把懒洋洋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诺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评价,明明是男女莫辩的声线,听着却非常舒服,有点儿像大提琴被枯木勾住了琴弦的尾端,刮擦出来凌乱但是温暖的音符。

“虽然说万事屋没什么好偷的,但是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至少要好好交房租啊!”

听到这里,诺斯终于忍不住满头黑线地从床底下钻出来,抬头看过去,正好撞进了屋主人一双没精打采的死鱼眼里,明明是个身材不错的女孩子,却像痞子一样叠着双脚翘起来搁到高大的桌子上,完全不顾忌这样会有走|光的风险。

那个坐在窗前的身影挡住了阳光,细碎的光晕却从她身后错落着流出来,整个人变成一个奇异的发光体。

像太阳一样。

但是后来他才想起自己的比喻有点儿不太恰当——

才不是太阳那种被乌云挡住了就无法发光的东西,是日光灯,即使没有电,也能自我蓄电的日光灯,永远高高得罩在头顶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