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说了,我才不想当什么首领……”
纲吉扶住椅背艰难地直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上,哭丧着脸小声辩驳道。
布莱德一直饶有兴味地围观彭格列年轻的守护者们耍宝,这时见缝插针诡笑着转向里包恩:
“哦呀,你们的年轻人还在说这么天真的话啊?连去除区区一个小男孩的孩子气都做不到,看来你的教育水平也不像你自诩的那么高超呢,里包恩。”
“哼,你的意思是要把蠢纲教育得和你们家的小孩一样吗?我对培养那种杀人娃娃可没有兴趣。”
里包恩抬起帽檐瞪向他,朝迪和达姆推杯换盏的方向撇了撇脸,针锋相对地回嘴道。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霎时紧绷起来。冷不防听见话题转到自己头上的双子率先发难,齐齐摔下杯子站起身来:
“我说,刚才那个小鬼好像说了些什么啊,兄弟。”
“这个评价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兄弟。既然都被这么定义了,要让他亲身体验看看嘛?”
“喂,注意你们的措辞。你们两个要向我叫阵还早一百年呢,小鬼。”
里包恩不屑一顾的态度进一步激怒了两个少年,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向靠在桌边的斧子。坐在纲吉旁边的真知见状立即一把把年轻的首领按到桌子底下(以防他被迎面飞来的斧刃误伤),顺势抄起切牛排的餐刀捏在手上,架起胳膊拦住掏出列恩手枪的里包恩。
“里包恩先生,我为门卫们的失礼言行向您道歉,请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她向在自己猛力一按下再次摔了个嘴啃泥的纲吉投去同情的目光,但还是以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说下去:
“您一直在教育这个不成器的小孩,我相信您能理解——小孩是有无限进步空间的。迪和达姆未必永远都是您所说的杀人娃娃,不必现在就急着给他们下定义。您也不希望纲吉永远都是现在这样的废柴吧?”
“真知,为什么我觉得你每句话都刺中了我……”
“喂、喂,你这女人,对十代目说些什么混帐话!!”
干脆无视桌子下纲吉颤巍巍的抗辩和狱寺义愤填膺的责难,真知调转矛头对准了自家悠闲品尝红茶的首领:
“boss,请您也老实道个歉吧。说到底,是您先质疑里包恩先生的教学水平,才让迪和达姆被牵扯进这个话题来的。”
“哦呀哦呀,小姐经过这段实习期,变得出人意料的强势了呢……算了,这对于过分温和的你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温和的时期。一定是您在记忆里擅自把我美化了,boss。”
真知本就没指望布莱德乘着自己的台阶向人低头,因此也没有对他偏题的回答穷追不舍。她收回餐刀重新坐到座位上,一手拽住纲吉的上臂把他拖了出来,同时挤眉弄眼地示意餐桌对面的迪和达姆:别再和斯巴达婴儿纠缠,做个好孩子啃你俩的蛋包饭去。
虽然再见到熟悉的面容让人心生暖意,但真知依然深陷于对某个脱狱囚的担忧之中,难以分出心来享受茶会其乐融融(?)的氛围。她忧心忡忡地轮流打量纲吉皮包骨头的小身板儿、狱寺和蓝波的猫捉老鼠游戏、山本缺心眼的阳光笑容和里包恩对学生们时不时的口头/肉体攻击,想破了头也不敢相信这群脱线孩子能战胜六道骸的职业越狱军团。如果她不是对家教剧情略知一二的三次元穿越者,绝对愿意押一年零花钱赌黑曜方获胜。
……不如发动家族成员下注看看好了。女仆和佣人们似乎都不看好这位年少的十代目候补,没准可以趁机大赚一笔。
真知刚这么暗自思忖起来,立刻拍拍面颊打消了这一龌龊的念头。在开膛王子刀锋下挣血汗钱的经历多少给她增添了一点投机家的素质,但还不至于彻底腐蚀她的良心。
尽管真知喜爱与朋友们共同欢笑的安逸生活,然而此刻大祸临头,她只想尽快把这场即将演变为日常喜剧的黑手党茶会扳回正轨。真知如坐针毡地扫清了自己面前的主菜和甜点,满心盼着茶会尽快收场,谁料布莱德吩咐佣人撤下餐具后,又带着献宝似的笑容殷勤邀请大家享用餐后红茶。
强忍住把茶杯扣到他那顶花礼帽上的冲动,真知索性绕过桌子快步走到他身后,俯□子凑近黑发青年的耳边:
“boss,之前我麻烦你准备的东西……”
“哦哦,那个啊。这么煞风景的话题,就不能放在红茶之后吗?现在我眼中只有红茶——”
懒得与他在红茶问题上讨价还价,真知捏紧手中瓷杯精巧的把手,威胁性地压低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