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这个念头在慕行秋脑子里挥之不去。
在火树王眼里,这笑声无异于一种羞辱。他哼了一声,第一排士兵掷出标枪。看上去没有特别用力,可是在镜光的照射下,标枪出手即如闪电,掷枪的士兵反而被吓了一跳。
标枪投掷得很准,却齐齐穿过目标所在的位置,掉进百步之外的海水里。
船上的道士已经无影无踪,没有任何施法的迹象,烟雾、光芒、声响等等这些通通没有。士兵掷枪的一刹那,他就消失了,消失得如此突兀,以至于许多士兵还以为已经射中,发出半声欢呼,甚至已经迈步准备接住那块黑树皮。
士兵们迷惑不解地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回头,然后所有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转身回头,呆呆地望着木台之上:道士正站在火树王对面。
慕行秋制造了一层幻境,在士兵们掷枪之前。他已经飞到木台上,可是在所有眼睛看来,他站在船上根本没动过。
整个止步邦都有法术禁锢。海边码头的禁锢不强也不弱,慕行秋大概能施展出五六层的幻术,造出的幻境不足以如此完美,可是手里的黑树皮解决了一切难题。
黑树皮就是一件强大至极的法器,甚至能与池剑池水媲美,有它相助,慕行秋的幻境轻而易举地骗过了所有眼睛。
这是一次小小的尝试,慕行秋满意地点点头,承认手里的东西的确是一件宝物。
站在慕行秋对面的火树王脸色阴沉。双臂张开,一手持剑。一手握着一面寒森森的带柄小镜,似乎就要发起进攻。其实他已乱了阵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怀念阴冷的宫殿和里面的王座,厌恶眼前的突发情况。
一切都该按部就班地进行,所有搞突然袭击的人都该杀头,火树王这样想,却没法这样做,于是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慕行秋向前迈出一步,台下的士兵也跟着迈出一步,发出压抑的惊呼,可是没人再敢掷枪,台上的两个人相距太近了。
四面无瑕冰镜的光同时照在火树王身上,木制盔甲光彩夺目,映衬得对面的道士暗淡无光。
“你伤不了我。”火树王终于开口,手中的小镜从四面冰镜源源不断地吸取力量,这给予他许多自信,可他的声音还是有那么一点发颤。
慕行秋右手托着黑树皮,左手伸向火树王,不快不慢,没有攻击的架势,可也不像是朋友之间打招呼。
台下士兵的心都提了起来,谁的心也没有火树王提得高,几乎到了嗓子眼,他不得不努力伸长脖子,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威严与鄙视的神情,手里的黑木剑变得通红,慢慢向道士砍去,不是他不想加快速度,实在是肌肉过于僵硬,身上的甲衣也过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