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臣飞快地扫了慕行秋一眼,继续带路,“我听说过道士的事迹,据说你们比符箓师、散修都要厉害得多,可是还有一种说法,说你们喜欢故弄玄虚,说实话,你能对付两名以上的符箓师吗?”
止步邦封闭太久了,里面的臣民对一切没见过的事情都有着深深的怀疑,每隔半年来一次的龙宾会使团显然没怎么替道士宣扬。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符箓师。”慕行秋无意证明什么,他刚在宫殿里救了止步邦君臣一命,大概是救得太容易了,不仅没得到感谢,反而被认为是“故弄玄虚”。
魔像仍然立在路口处,没人能动得了他,殿外的卫兵与官员已经听说里面的事情,这时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慕行秋。
西镜大臣有自己的官署,离宫殿不远,面积不大,分成内外两间,一切装饰都是木制的,他在外间的一张扶手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喘着粗气,跟跑来见他的六七名下属用本国语言闲聊,好像在有意拖延时间。
“岛上的事务大都归我管。”西镜大臣遣散了属下,改用人类语言对慕行秋说话,“那还是去年的事情,龙宾会使团准时到来,有一名符箓师得了你说的那种怪病,当时他正押送一批新魔奴去岛上。”
西镜大臣在椅子上不安地挪了挪,显得很不情愿,“在那之后,的确有一名魔奴变得……不太正常。”
“岛上有多少魔奴?”慕行秋问。
“三千一百多个,我们一直精确地控制着数目,男女、老少的比例都很合适,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非常复杂。龙宾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来一批新魔奴,平衡一旦被打破,我们就得加班加点地恢复平衡,有时候要耗时一两年,意外太多了,可平衡必须恢复。”西镜大臣举起胖胖的手强调自己的意思。
“怎么平衡?”
慕行秋的声音略显生硬,胖大臣没听出来,“先要做大量的计算与观察,根据需要,除掉一些老幼,有时候也要减少壮年,尤其是那些没有家庭的家伙,他们很不听话,愿意闹事,要不是为了保持平衡,我愿意每天杀掉一个!”
西镜大臣的胖手在桌子上拍打,好像面前就站着一个他不喜欢的魔奴,“不过火树王总是仁慈的,经常给这些家伙许配妻子,让他们生育,一旦有了孩子,他们就会变得老实。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太慢。”
西镜大臣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的杂物堆中翻拣,终于找到一枚黑木制成的牌子,“这是通行令牌,我会带你去岛上,见那个得病的魔奴。说句对陛下不敬的话,我不认为那名魔奴会是符箓师,就算你的说法是正确的,这里面还是有明显的矛盾之处:夺取一名年轻有为官吏的身体,可以理解,夺一个魔奴的身体有什么用呢?而且还是一个……不听话的魔奴,早晚会被杀死。”
“世上常有出人意料的事情。”慕行秋说,对止步邦的印象在慢慢改变,这里的臣民纯朴,但也残忍,说起魔奴好像那就是一群牲畜。
“止步邦没有,十几万年了,止步邦一直就这样,魔奴总是保持在三千左右,火树总是三万三千棵,所有新鲜玩意儿都是符箓师和你们这些闯入者带来的。”西镜大臣有些愤慨,“你带来的东西非常不好,陛下居然信任你,我很意外。”
西镜大臣点选了十名卫兵护送他与慕行秋,一路上都在批判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他听说过魔族即将重返世间的传说,却一点也不在意,“这是外面的又一次变动,新皇朝即将建立,可止步邦不会受到影响,我们为整个世界种树,然后从龙宾会那里得到报酬,龙宾会完蛋了,也会有虎宾会、豹宾会,就算是魔宾会又能怎样?一切还是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