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簇摇摇头,“我已经找遍了冰城和狼原的每一个角落,连拜月山狼洞都进去查看了,什么痕迹也没有。冰魁首脑会不会跟异史君一样,能以魂魄形态飘来飘去,谁也看不到他的真身?”
“就算是异史君也不能总在外面飘荡,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需要一具形体,哪怕是妖术变出来的假身。冰魁首脑肯定躲在什么地方,他需要监视咱们的动向,不可能躲得太远。”
“没错,有时候我觉得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背后发毛,好像有一堆虫子在爬上爬下,可是等我转身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那种感觉也随之消失了。你说会不会斗转星移阵对他无效?他仍然能够施法隐形,这毕竟是他布下的阵法。”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冰魁的首领是一个还是多个,但锦簇已经习惯于说“他”。
慕行秋也想过这个问题,“我对法术的了解不多,或许有那种只限制别人不限制自己的禁锢,可那样的禁锢必然存有漏洞,会被高等道士看破。斗转星移阵明显是为了对付道统而布置的,想束缚道士的法术,冰魁应该不会留下漏洞。”
锦簇沉默了一会,他对法术的了解更少,说不出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慕行秋,“听说漆无上曾经驱使数万妖兵进入战场,就是为了要他们的血肉施展妖术,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
“这么多妖族因为我而留在冰城,如果他们都死了,我是不是跟漆无上没有区别?”
年轻的饭王激起大量妖族的斗志,可他的意志并非无懈可击,也有自己的疑惑。
慕行秋走到锦簇面前,正色道:“漆无上当时并非无路可退,明知妖兵必死还派他们上战场,所要的只是妖术材料而已,野心驱使他做出这一切。这是你跟他的区别,截然不同的区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活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免不了会有伤亡。”
“活着真难啊,见过太多的死亡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总有更悲惨更众多的死亡让我惊讶。用活生生的妖族血肉献祭,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人类和道士身上,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可妖族却习以为常。这几天来不知有多少妖族跑来向我请愿,希望决战那一天由他们充当祭品。我跟他们说在狼原根本施展不了妖术,可他们说战前献祭是一种仪式,不是妖术,能鼓舞士气,他们都把这当成一种荣耀。”
“你没同意?”
锦簇从怀里掏出三首神像,“我说古神另有安排,不允许献祭。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相信这块木头能有什么力量,用它点火都比做成雕像更有价值,可我现在越来越离不开它了。”
“力量多种多样,法术是一种,拳头是一种,你的演讲是一种,没准这木头雕像也是一种。”
“嘿,可能吧。谢谢你的开导,非常感谢。我得走了,我希望能让这些妖族活下来,他们不应该就这么死掉。‘等死留下的是恐惧与沮丧,战死留下的是希望’,我现在的希望是没说过这样的话……”
锦簇转身离开,开门的时候又进来一股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