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左流英手里有一小团光亮,就是靠着它,有些道士虽然落在后面,却没有失去方向。
没人下达命令,但众人还是屏住呼吸,尽量靠得近一点,等待后面的道士赶上来,等待左流英给大家一个解释。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逃跑有什么意义?咱们早在老祖峰故地就该死去,苟延残喘就是一个错误,瞧瞧咱们现在的样子,竟然成了道统追杀的目标!”
没人迎合这些话,但也没人反驳,人人心里都有类似于丧家之犬的感觉,暗中自问:为什么当初没在战场上自杀除魔?起码会死得轰轰烈烈,事迹也会传扬多年,不至于流落在群妖之地,连个具体的目标都没有。
慕行秋曾经帮助魔侵道士们制定了目标,却在冰冷的心中被遗忘了。
左流英手中的光越来越亮,最后笼罩了一大片地方,显出了他的身形,也照出了密集的飞雪。
道士们恍然发现自己的脚离地面只有数尺,于是全都落地,向光亮的中心走去。
他们站在一处山坡上,左流英站在最高处,跳蚤守在他身边,看到人到齐之后,他向小蒿招下手。
小蒿高兴地走过去,不忘向身边的秃子眨下眼睛,从前替左流英传话这种事都是秃子负责的,如今轮到她了。
小蒿站在左流英斜前方几步的地方,传话的速度非常快,连寻思都不寻思,好像左流英在用她的嘴直接说话。
“慕行秋,你不该将那团光球放出来,这是一个错误。”小蒿的第一句话就指向了自己的“师父”。
慕行秋站在最前排,随口嗯了一句,在左流英将话说明白之前,他不打算争辩。辛幼陶却不高兴了,光球和周千回都是他放出来的,如果有错,他也得承担责任,“喂喂喂,别急着说对错,先解释一下雪山倒塌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群牙山道士,虚张声势一番又走了,在玩什么把戏?咱们像逃命似地跑这么远又是为了什么?”
小蒿迷惑地转了转眼珠,“你在问我吗?”
“当然不是,我在问……你后面的……左首座。”辛幼陶不由自主缓和了语气,说出“首座”两个字时已显得很恭敬了。
“那你应该看着他,我只是替他说话而已,你这么盯着我,我会紧张的。”小蒿抬起手绕过脖子指向身后的左流英。
辛幼陶不太情愿地抬起目光,盯着左流英看了一小会就不得不挪开,那张显得过于俊美的十八岁青年的面容,在昏黄柔光和漫天风雪的共同映衬下,显得诡异而神秘,辛幼陶只觉得心跳加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满腔锐气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