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自己飞了过去。
“招神黑烛护住她头部,铜镜照射她的心口,铜印镇伏全身经脉,点燃五节青木香膏……”左流英下达一道又一道命令,他对慕行秋拥有哪些法器一清二楚,最后他说:“取出霜魂剑。”
慕行秋迅速执行了每一道命令,只在这时停住了。
“她中的很可能是一种刻骨符,用驱魂之术可以吸出来,不会耗费多少魂魄之力,施法时要轻柔平稳,越慢越好。”左流英做出解释。
慕行秋再无疑惑,召出霜魂剑,支在地毯上,左手握持,右手捏法诀,五年多以来,第一次驱动剑内的魂魄之力。
“今晚你就留在她身边。”左流英下达最后一道命令,再无声息,秃子看了一眼慕行秋,很自觉地飞到帐篷门口监视外面的情况。
经过一盏油灯的中转,魂魄之力进入公主体内,细若游丝,从头顶开始,寸寸下移,寻找刻骨符的位置。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点也急不得,慕行秋尽量不去注意公主越来越轻微的呼吸,全神贯注于施法。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慕行秋在公主右臂上找到了那块小小的刻骨符,图画似的黑色符文越过皮肉直接刻在了骨头上,墨迹入骨极深,只差一点就要透入骨髓,看样子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
他原以为这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栽赃陷害,现在才明白过来并非针对他,刺客早已种下符箓,为的是在即将到达皇京时生效,他赶上公主晕倒,完全是一次巧合。
油灯的火苗轻轻晃动,映在紫绒帐篷上的虚影像是一只巨手在张牙舞爪,刻骨符的墨迹随之慢慢向外移动。
这同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带来彻骨的疼痛,公主在昏迷中也忍不住颤抖,身子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皮肤上渗出一层细汗。
良久,油灯的火苗突然蹿起,一滴米粒大小的墨汁渗出皮肤,凝而不散,顺着袖口滑出来飞向油灯,像一只准备扑火的袖珍甲虫。
公主醒来了,慢慢睁开双眼,目光空洞,身子仍然蜷缩着,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像醒来的只是一副躯壳,神智仍处于昏迷之中。突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终于发现摆在周围的种种法器,还有对面持剑站立的道士。
“你中了刻骨符。”慕行秋放下心来,依次收回霜魂剑、各件法器和那滴墨珠,“首座教我去符之法。”
公主的嘴唇动了两下,似乎在说谢谢,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