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音哈哈大笑,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她全不在乎,只想大笑,一抒胸中的闷气,“你说只要你愿意,就能大醉一场。”
“是,可我从来没试过,我觉得还是保持清醒……”
“醉一次给我看看。”
“啊?”
“醉一次给老娘看看。”杨清音用命令的语气说,“彻底醉一次,我要瞧瞧酒这东西是不是真能抵抗念心幻术。”
欧阳槊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客人,突然抱起桌上的酒坛,举到嘴边大口灌下去,一气喝掉了整坛,放下时,脸色变得更红了,嘻嘻地傻笑,易容术的力量逐渐消失,慢慢露出年轻的真面目,说话含糊不清,“这是我第一次喝醉……我该忘掉点什么呢?一切都那么美好,我都想牢牢记在心里,尤其是你,我不会忘记你,你是一个古怪的道士,慕行秋也是,你们都……”
欧阳槊的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杨清音将碗里的酒全都喝光,对着呼呼大睡的散修说:“记住我又有什么用?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名愚蠢的散修,拼尽全力模仿道士,却永远也得不到纯正的内丹。在左流英眼里,我们这些吸气道士也是愚蠢的,自以为是道统弟子,其实永远也成不了高等道士。最可笑的是,我憎恨左流英所做的一切,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是正确的,没有他的冰冷无情,庞山和断流城就不可能打败妖族。而你,等你醒来,想必也会明白为什么我瞧不起你。”
杨清音站起身,走出酒店,迎着寒风站立片刻,劣酒带来的飘忽感觉迅速消失,她猛地冲天而起,御剑飞走。
一名酒客恰好走出来,吓了一跳,揉揉自己的眼睛,摇摇晃晃地走了,对他来说,遗忘轻而易举。
杨清音落在客栈庭院里,与一颗头颅面面相对。
秃子在院子里已经兜了不知多少圈,“老娘,你能感觉到吗?芳芳好像还在这里,我能闻到她的气味。”
杨清音抓住秃子的发髻,看着他的眼睛,“秦凌霜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她都死了,咱们是道士,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哭一次、醉一场就将事情遗忘,所以不用刻意再找秦凌霜的气味,她永远都在你心里,你想忘也忘不掉。”
秃子被吓坏了,脸部僵硬,好一会才说:“我没有心。”
“道士都没有心,咱们只有中丹田绛宫,那就是一件法器,这就是为什么咱们不能忘,可也不能悲伤,有心的人才能悲伤,心已变成法器的人,还怎么悲伤?”
秃子又呆了好一会,“老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