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惊奇地抬头看着王子,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辛幼陶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杨清音的身份跟咱们都不一样,她是道门之女,又是牙山申忌夷追求的对象。”
“那她就能胡闹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牙山对洗剑池看得特别重要,庞山也没法偏袒杨清音。”沈昊将矛头对准了王子。
“哈哈,沈昊,你在戒律科待得太久了。”
“你也是戒律科弟子。”沈昊冷冷地说。
“戒律科不是我的归宿,所以我受到的影响不大。”辛幼陶借机显示一下自己身份的特殊,“杨清音越胡闹越好,她有资格胡闹,这样一来,等事情败露的时候,谁也不会当真,庞山不会,牙山也不会,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沈昊一脸茫然,眉头紧紧皱起,“你是说咱们跟着胡闹也没关系?”
“对,但一定得做出胡闹的样子来,别让人以为咱们是认真的,那就万事大吉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沈昊转头问慕行秋。
“差不多,九大道统不是互相帮助吗?咱们这也算是帮牙山一个忙吧。”慕行秋其实只是想给秃子再去牙山洗印记时争得一点有利条件。
庞山十科之间尚且存有罅隙,九大道统更非铁板一块,相互间的警惕与尊重几乎一样多,慕行秋才游历过鸿山、牙山、棋山三家道统,对此已有清晰认识。
一年之后,他要带着秃子再去牙山,到时候真幻的情况难以预料,可能会无缘无故消失,可能会被左流英悄悄夺走,更可能受到限制,令牙山道士根本无从检查,这就需要他另有可令对方心动的条件。
秃子只是庞山的记名弟子,他的生死对庞山一点意义都没有,牙山更没有理由全力救治,修行这些年,慕行秋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道士并不残忍,他们甚至会将俘虏的妖王妖后放生;但道士也绝不仁慈,在修行的路上,他们不停地摒弃情欲,最后变得对越来越多的事情毫不关心,只在意修行本身,就连与魔族对抗,也只是修行的一部分内容。
只要有一线可能,慕行秋也想在真幻之外再争得一点“被利用的价值”,被盗走的洗剑池水拥有这种价值。
虽然看上去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这些话他不会对沈昊和辛幼陶说,倒不是怀疑这两人,而是知道他们对秃子还没关心到这种程度,沈昊早就忘了当初是他将秃子带出野林镇的,看他的态度,似乎更希望与这颗孤零零的头颅永远不相见。至于辛幼陶,他跟大多数道士一样,将秃子看成一个奇形怪状的宠物。
秃子在桌面上来回绕圈,每隔一会就叫一声“抢水”,沈昊突然伸出手臂,将经过他身边的头颅按住,不让秃子再说话,自己低头思索,突然松开手,用一种做出最后决定的语气说:“那咱们就胡闹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