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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腰背佝偻的清瘦老人——确切来说只是老人的上半身,稻草般厚实的头发被无数银丝侵蚀得斑斑驳驳,混浊的双眼中血丝密布,把眼白都染作了火焰似的通红。老人好像哮喘病人一般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瘦骨嶙峋的双手掐着我的脚踝就朝一边扭,竟像是要把我的足腕当场拧断。

“爸……爸……”

似乎听见了我不觉漏出口的呼唤,老人机械地仰起脸来,向我投以冰冷严酷的视线。父亲慈祥的面孔因恶意而扭曲,我几乎能辨认出他身后斯佩多得意的笑脸。

就在我失神的一刹那,“父亲”腾出一只手揪住我外衣的下摆,顺势从地底拔出了整个身体。他没有给我反应的间隙,另一手攥成老拳直冲我面门挥来,一如昔日他冲我开玩笑地轻挥拳头——

父亲的脸庞近在咫尺。石灰岩般坚实的额头上每一道刻痕都清晰可见。

“……!!”

不对。不对,不对。我的父亲是很温柔的人。

这样的……不是父亲!

刚向自己强调完这一点,束缚身体的枷锁立时稍许松开了一些。我合上眼睛短促地吸了口气,然后凭听觉侧身闪避开“父亲”迎面砸来的拳头,右手迅速使出一记突刺。

利刃穿透人体的闷响,一声含混喑哑的悲鸣。

命中目标的实感切实通过手臂传达到了神经中枢。

“啧……混帐!”

已经不是能以“恶趣味”来一笔带过的范围了。

不等我对斯佩多的设计破口大骂,又是一道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直逼我颈边动脉。早听闻斯佩多持有将【幻觉】固化为【实体】的高深技艺,万一这些幻象也拥有实体,再偏过一寸我脖子就该血涌如井喷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挡在我面前的人影,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