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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小子拿了我的钱还说是公平决斗?放过我吧少爷,他可以再不讲理一点吗。”

“……拿?委员长说那是你付的借宿费。”

“……”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揪过那男子笔挺的领带,有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请你转告那个谁,那什么见鬼的决斗,如果他输了就去自泼硫酸吧……别顶着我上司的脸干这种事!”

我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气出来了,这家伙太过分了,阿诺德先生那样认真严谨的好男人可是我人生的憧憬。虽然不知道这个贵族少爷的来历,但他居然用阿诺德刻板的脸露出那么狰狞的表情,还干这种流氓才干的事儿……总有一天我要毁他容,就这么决定了。

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我和这个看起来挺好相处的男子攀谈上了,并且意外地得知他竟然和昨晚的少年同岁……日本人都这么早熟吗?十六岁的真希看起来明明还只是个小姑娘啊。男子——不,少年的名字是草壁哲夫,自称是昨晚少年的手下。我别有用心地向他多打听了几句那男孩的事,结果草壁君误以为我不打不相识对他一见钟情了,立刻严肃地提醒我“委员长是有女朋友的!虽然小姐你也很漂亮但你没有希望的!”……

……哦不,你误会了少年,谁要嫁给这个打女人的混蛋啊,会天天家暴的吧我说。

不过“他有女朋友”这点比草壁君的误会更惊人……哪个姑娘这么有胆识,莫非是玛利亚大人临凡?!

当然,我对这些可有可无的私人情报没什么兴趣,比起少年的恋爱史我更加关心他的家庭背景,说不定他是阿诺德先生远房亲戚的孩子什么的。那样就好玩了,我可以挑唆阿诺德先生去搞搞他。很可惜,草壁也无法提供这方面的可靠情报,虽然他对我这颗泡蔫的可怜凤梨没有敌意,但不代表他乐意帮助我毁他长官的容。

不过,在我的再三要求之下,他还是充满敬意地对我说了那个少年的名字:

hibari kyoya

用日文写作“云雀恭弥”。

这个姓氏给我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佩多曾经拿阿诺德的名字开过玩笑——发音有点儿像意大利中的另一个词“阿洛德拉”(allodo),意思是“云雀”。

我当初受斯佩多的影响,也曾把阿诺德叫做云雀先生来着。

……啧,该不会真是远房亲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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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算不上一个随机应变的人,花了足足一周时间才勉强接受自己来到“百年之后的日本”这一不可挽回的事实。

日本,并盛。

毫无印象的地名。

这种状况,简直是……糟透了。

虽然是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形式,我最终还是在这座日本小镇住了下来。

代价是给名叫云雀恭弥的少年打杂。

当然了,我的自尊心并没有贵族小姐那样不可侵犯,就算云雀偶尔甩我两记白眼我也是可以忍受的,更何况他除了动手揍我之外,基本对我视而不见。我可以接受一两个白眼但不能容忍无缘无故挨揍,因此每一次遇袭都奋起反抗,一来一往他并没能占到太大便宜,只是我俩的伤势都因为频繁动手而痊愈缓慢。

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对他使用幻术,毕竟这玩意对于一般平民而言太过凶狠了,可能会造成精神残疾什么的——真的有过这样的案例:斯佩多用幻术折磨疯了一个不肯招供的硬汉,那人身高二米虎背熊腰,愣是被他整得下半辈子只会扳手指玩了。

从此以后,我每次催动幻术都要三思而后行。

giotto说过,越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越要掌握好使用力量的方式。

我觉得他说得对极了,斯佩多就是个滥用力量的典范。

犹豫再三,我决定发挥年长女性的胸襟,对这个少年的恶霸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然而,当我向他索要被他抢走的钱时(我知道这些钱不可能还在流通),他冷笑着回答说从我身上搜出了近一百年前绝版的珍贵币种,虽然弄湿了点不过卖给收藏家还可以赚上一笔,所以他不打算还我了……那一刻,我多么的想掐死他啊。

无论如何,这种寄人篱下的憋屈日子,我是绝对过不下去了。而且关键的房东云雀恭弥,似乎也只是把我当做一百年前的好玩古董在研究,偶尔还要动手敲一下看看我会不会碎……作为完全无法适应这个时代生活的古董姑娘,深居高阁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云雀家这种三天两头就要面临生命危险的地方不叫高阁,叫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