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手机根本接不通,那他会在哪里?当我步伐踉跄着跑出旅馆时外面早已是夜晚,拥挤的街道上行人匆匆,都在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什么,大家的神色并不轻松。而从这里能很清晰地看到远处烧红的夜空,白烟翻滚着遮住了圆月,隐约还能听到警车刺耳的鸣笛与人群的嘶喊。
行人指指点点地指着那个方向 ,却没有任何人与车辆再往那边去。心底隐约地已经有了答案,我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说拍卖会那里发生了□□,强盗团伙与黑帮互相厮杀,现场已经不是警方能控制的了,除非哪一方死亡,不然这场战火永远不会停歇。
当我朝着拍卖会奔跑去的时候被我问话的年轻人以为我疯了,是的,我确实是疯了,被侠客逼的。
没有出租车愿意往拍卖会那片火海地狱去,我只能自己跑着去。剧烈的奔跑让我喘气不已,胸腔里的心跳亦如擂鼓,我却不能让自己停下来,渐渐地我能看到拍卖会的场地了。巨大的建筑闪烁着火花,刺鼻的浓烟随风吹来,呼吸进了身体里,那气味呛得人气管作痛。
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着,我终于来到了最边缘的地带,也许是我跑的太慢,也许是这场战争结束的太快。当我赶到的时候双方交火的声音弱了下来,刺耳的枪鸣与嘶吼一起停歇。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一群群穿着黑色西装拿着□□的危险人物冲进绿化带中,曾经我最害怕的事物便是这类普通人类根本接触不到的社会阴暗面。
而现在,我站在最危险的地方,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那群人从绿化带中拖出了一具具带血的身体,有的甚至缺失了四肢。胃里一阵作呕,我拼命忍住这股反胃的冲动,恍惚的,我看到一抹暗淡的金色晃过,急切地望去,当我看到那具被丢出来的尸体时,我想我的脸色是一片惨白的。
已经凝固的血液将金色的发给染的暗沉,失去了心跳与呼吸的身体就像玩偶一样任人摆弄,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不认为自己会输,侠客的眼睛浸在血色中,变得尤为可怖。四肢被人打断摆出了一个扭曲的姿势,胸腔那被掏空的黑洞还在兀自流着血液。
我看到黑帮的人用脚踩在他苍白的脸上,很大声地下达着命令。
“妈的,终于搞定这群混蛋了,带头的是那个库洛洛,看起来和大学生一样。呸,看起来越老实的越混账。所有人都听好了,从现在起,给我找出这些人的所有相关联系人,不管是兄弟姐妹父母朋友,只要和他们有关系,全、部、杀、了,不要放走一个!”
我是恨侠客的。
然而到了这一步,我也还是没有脑子地冲了过去,这个时候我什么都想不到了,一心念着只想去他的身边。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不是让我去报仇么,那么昨晚才说出这种的话今天就死在了这里,又算什么?你不是无法无天的强盗吗!
即将从喉咙中嘶吼而出的名字被手掌给捂住,天旋地转的刹那,强硬的力道将我给拉住了,再无法向前一步。胳膊上大力的拉扯使得我撞进来人的怀中,阻止了我自杀式的行为,后脑勺被蛮力给按住,无法抬起头去看那边的情况,短暂的片刻我便彻底不能动弹。
“别过去。”火如花薄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在那边,我要过去,让我去找他。”我嘶哑着说出这句话,喉咙疼的一阵收紧,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痛的浑身都在颤抖。
“已经死透了,没必要尸检了。”
这一句宣判便让我再也没了侥幸的心理,一旦身体里的本能被克制住了,那股能够支持我的力量如倾泻的洪水那般消失了个干净。双腿一软,如果不是被她扶着,我根本就无法站稳。
眼眶一片湿润,无法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偶尔滴落皮肤上,烫的惊人。脑子里的神经被撕扯着似地痛着,无数的情绪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永不再见的决心,他就这样给我定了最终结局,让我连报复都来不及实施。我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悲凉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救他?”
火如花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勾起唇角,玩味地反问一句:“你不是想让他死吗?怎么如了愿,反而一副绝望的模样?”
“我其实,没有想过要他死,没有……是啊,好奇怪是不是?恨他,也说了想让他去死之类的话,可事实一旦发生了,最不能接受的那个人却是我!是我!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他罪大恶极,他杀死了哈维,我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的一切!为什么还不等我的恨被生活磨平就在我眼前死掉!他说过不会躲我,要等我报仇的,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我多可笑,为什么还要这么难过伤心啊,我宁愿死掉的是没有用的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