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直接拿过有着哈维的那一本相册翻开了，明明不觉得有什么，可在看到他专注的看起来时我的心口还是颤了一下。前部分是我和哈维的年少时期，越往后翻，照片里的男孩女孩就越成熟。其中不乏我和哈维较为亲密的照片，也有他睡着被我偷拍的模样，相片中的男孩鲜活如初，可我却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姑娘了。

他离开有两年了吧，鼻腔微微泛酸，回忆就像被搅拌开的湖面开始晃荡起来，他意外的死亡始终是我心中的痛。

“离开的原因能给我说么。”

侠客的声音响起时，我有点被吓着，控制着声音，我缓慢解释道：“因为两年前一起恶性抢劫事件，当时他也在珠宝大厦，然后被卷入了进去，那场骚乱中只有少数几人被救出来送去医院抢救了，但没有一个人挺过来。听说是被一群强盗给袭击了，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哪个团伙做的。”

青年翻册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我看向僵了半秒的侠客，用眼神询问怎么了，他神色不变，翻过了那页后，那双碧绿的眼眸里多了些别的情绪，可我并不能很好地分辨出来。沉吟片刻，他问了一个不太相关又十分微妙的问题：“你讨厌犯罪团伙么。”

我很直白地回答：“如果上帝能够让这些作恶的人都死掉，我想这个世界会好很多。”

“因为他们害死了哈维？如果哈维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死呢。”

“我还是会憎恶，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常人能容忍的，只是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就更加的难受。不管死的是谁，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丽芙，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你为什么认为那些犯罪的人就该去死。比如你可以换一种想法来思考，哈维死了，只能说明他很弱。”侠客的语气不变，还是平时那样的温和，只是暗沉下来的绿眸中宛如在酝酿一场风暴。这样看着让我不自觉地头皮发麻，我感觉自己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抵触的情绪猛地就爆发出来。

他的话说的很奇怪，什么换种想法来思考，完全就是狡辩吧。

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清晰地表述：“你辩驳的点很奇怪，你是站在谁的立场上的？论强弱，现在是文明社会，谁会靠拳头说话？你难道认为那些无辜的人就该被他们杀吗？”

侠客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脱口而出道：“弱肉强食，强者又不需要背负弱者的生命，你会考虑猪的想法吗。文明社会~任何有光的地方就有阴暗啊，靠拳头说话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你接触的少呢。”

“你什么意思，那是人不是猪，难道强盗抢劫杀人有理了吗，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就是活该？因为是强者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杀了人也能逍遥法外吗。”很快的我的语气就冷硬了下来，我发现这家伙并不是在和我刻意抬杠，而是很理性地在和我辩驳。他可能真的不认为这是道德有问题，我忽然发现我与他的道德观似乎有些冲突。

不是没见过侠客较为冷漠的一面，曾经救汤普顿律师时我就感受到过一次，他不害怕鲜血与死亡，仿佛习以为常那般。

“起初犯罪只是想要得到些什么。”

当侠客轻声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以为那是来自强盗的自白。他的辩驳让我很反感，我觉得都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问题，但我还没失去理智，我不想发展到需要吼的地步才能沟通。

“不管是想要得到还是证明什么，这都是错误的。如果想要的东西一定要通过这种卑劣残忍的方法得到，他们也不值得同情，我相信那些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没有人能凌驾在法律之上，主宰别人的生命，那些人最终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侠客凝视着我，这样互不相让地对视了许久，他从沙发上起身将我揽进了怀里，像是给小动物顺毛那样拍了拍我的脑袋。

“明明是我被你教育的头头是道，结果你眼眶红了，不许哭。”

喉咙堵的厉害，我在侠客的胸口上狠狠地砸了几拳，我不是随便争辩几句就会眼眶红的人，只是因为争辩对象不一样。

“到底是因为我说了哈维你才生气，还是我和你反驳你才生气。”

“都有。”

“……关于哈维我道歉，但是反驳的话我是不会道歉的，你真是霸道，都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意见吗。”

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种是我太过霸道不讲理的感觉，心中堵着一口气，让我在这个时候完全不想退让。

我说道：“你这意见根本就是不对的，哪里有支持罪犯的。”

“你怎么评判对还是错，总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如果是因为弱者无法生存下去，所以来苛责强大的一方，那也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