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和侠客说过这种情况,后来我自己猜测出了一个有些恐怖的想法,斯图尔可能有暴力倾向。因为维娜身上的那些伤都是在和他交往以后才有的,我该怎么求证得到?可如果是这样,每次看到维娜和斯图尔在一起的时候,她又笑的那么开心,一点都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

我被自己搞的有些纠结。

结束一天的工作关门回家,我忽然听到了男人的怒吼声,压抑着某种痛处的尾音就在不远处的巷子消失,这样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是很骇人的。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侠客:“你,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惨叫声?”

“嗯,听到了。”

侠客淡然的反应让我起伏的情绪得到了一些缓解,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我看到侠客的视线也朝着不远处的巷子看去,紧接着我又听到了声音。我拧着车钥匙的手一抖,惊惶地抬头看去那条黑漆漆的巷子,短暂的间隔后,一个怀揣着公文包的蒙面男子从巷子里蹿了出来。

我与那个男子的视线对上了,可能一秒都还没到,当我看到那双阴鸷且充满警告的眼睛时我腿软了一下,那个男人撤回视线后马上就转身朝着反方向跑了,三两下就消失在街道中。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因为被瞪了那一眼,我有种被蛇给盯住的惊惶感,脑子仿佛被冰块给冻住,这比被流氓调戏要来的让人害怕。

是抢劫犯?看样子还是惯犯,那巷子里一定是有受害者?打电话报警!我哆嗦着打开包掏手机,随即我的手腕被人给抓住,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咦,你要管?”

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惊讶地看了侠客一眼,然后胡乱地点点头,报警这点小事还是能够做的。刚报了警,我就听到了从巷子那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微弱呼救声,原本是想报了警就算了,自己是不敢过去看的,可听到了这呼救的声音,良心的敲打让我无法做到不闻不问。

这个时候换做哈维,他会怎么做?

“侠客你回去吧,我去看看顺便等警察过来。”腿肚子还有点软,我从包里拿出一瓶防狼喷雾,准备去巷子里看看。

“……”

这个时候侠客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睁着一双冰凉的眸子看着我。我没时间去在意他的想法,他想去看也好,不想去看也行,我没什么可说的。不是每个人想法都一样,虽然我是有点失望他这样淡漠的反应。

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想着不苛求别人,却还是忍不住去埋怨对方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型。

我迈开步子朝着巷子靠过去,我的脑子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脑洞,说不定我一走进巷子就被一刀捅了肺,或者一枪蹦了脑袋,可我还是没办法停下步伐。我试探性地在巷子口叫了几声,然后就得到了激烈的回应,声音已经弱下去了很多,喘气声也越来越急促。

当我的手机光照进巷子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男人衣衫不整地靠在墙壁角落,两只手捂着鲜血直冒的肚皮,鞋子也踢掉了一只,身子下是一滩血迹,还有一只耳朵孤零零地躺在我的脚边。血腥味直冲鼻腔而来,撞进视网膜的血腥画面让我当下就胃里一阵翻搅,反胃的差点转身就呕。

浑身发毛,我僵硬地站着,那人看见我时的眼神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绝望后又重新燃起希望的,想要活下来的哀求与挣扎。哈维的脸与他的重合,我踉跄着快步过去帮他按住肚子上的窟窿,手掌接触到柔软黏腻的血肉时,我语无伦次地开了口。

“先、先生没事了,我已经叫了警察,我现在,我现在马上联系救护车。没事的,没事的。”

我想除了女人来例假,我还没见过这么多血,包括哈维最后一面。又惊又怕的同时,我却还能想着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忍这种不找边际的事,小老百姓总是生活在阳光下,阴暗面从来都是来自于街坊邻里的八卦又或者新闻的各种报道。隔着媒体去看那些□□,雾里看花般模糊,所有的情绪都来的片面,谩骂批评都显得有些无病□□,而只有直观面对,你才能感受到当事人的点滴心情。

眼泪鼻涕淌满脸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怜悯,我看到受害人冲我笑,反而有种我被安慰了的错觉。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因为神经太过紧绷,情绪达到了一个控制不住的顶点,好几次我拨错了号码。越是这样越难自控,然后我听到了侠客的声音。

最后救护车及时赶到,受害人被送去医院,而警察这边我也去做了笔录,过程是琐碎而复杂的。全程都在侠客的陪同下完成的,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警察说有可能以后还要找,我还有点浑浑噩噩的,手上粘稠的血迹已经干涸,淡淡的腥气萦绕在周身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