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当然喜欢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因为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白锦随口接话道:“来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塞北,接了我的徒儿,若非如此,我还可以来的更快。”
白云城主笑了,“原来我竟还是小瞧了你。”
他很喜欢这个敏锐而直白的朋友,不由得放松了心神,眉宇间的威严似乎也没有那么浓烈了。
他甚至微微笑了起来:“这一趟中原之行,叶某本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能得道长相助寻回内子的遗物,实乃意外之喜。”
白锦道:“那琴并非俗物,其实并不难找。费了好几日的功夫也只是花费在路程上而已,你若有足够的时间,想必也是可以找到的。”
白云城主叹道:“只可惜叶某如今最缺的,正是时间。”
白锦对此表示理解。
一城之主,自然有其必须担负起的责任,而他的这位朋友又明确的命不久矣,若是想要让下一任城主顺利完成交接,少不得老城主费一番心,要忙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白云城主又道:“我本不该去中原,可我还是去了。这大约,是叶某这二十年来做过的最任性,也最正确的一件事。”
一个命不久矣的城主撂下新城主与一堆城中事物,去中原找一张亡妻的爱琴,在白云城的许多人眼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任性的、荒唐的。
可白云城主却觉得值得。
只因他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毕竟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直接扔下城主的帽子干出一去不复返这样的事情,都可以称得上情有可原。
白锦由衷道:“尊夫人泉下有知,也定会感到欣慰。”
“欣慰……”白云城主摇了摇头,竟是露出些笑意来:“我负她良多,不值得她感到欣慰。”
这个笑,既不是苦涩的笑,也不是自嘲的笑,它只是一个纯粹的动作而已。